钱开把那个算盘夹在了腋窝底下,又拎起了另外一只手中的账簿,眯着眼翻了几页,大声念道:“邢天……御风宗一结弟子……入门已有八个月之久。按照规矩,遨山一结弟子入门半年之后便要开始缴纳银奉,而你不仅尚未承担任何副业,而且未交纳半点儿银奉。从今日起,每过一个月,都需缴铜钱十贯,另外你还要分批补缴前面三个月的银奉,折合每月再增加五贯,共是每月十五贯钱,直到升为二结弟子为止!”
他读完这账簿,抬着眼道:“邢天,你可听清楚了?”
邢天听的一头雾水,喃道:“什么?副业?银奉?铜钱?十五贯?”
“正是!”钱开合上账簿道:“所有遨山的一结弟子,在修习武艺的同时,都还要利用闲暇时光经营副业,总而言之就是替遨山赚钱,这条规矩难道你不知道吗?说白了很简单,武艺不是白学的,遨山派养着这么多人,也需要大量钱财的花销,你们想学艺,就也要交钱!遨山一派的所有开支花销都由我们典账房统一管辖,你想漏过一文钱?没那个门儿!”
“那升为二结弟子以后呢?就不用再交钱了么?”邢天心存侥幸的问。
钱开摇头道:“想得美!升为二结弟子,代表你的武功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便可以到拨差司那里领取任务,要么是下山替镖局护镖,要么是帮助官府抓捕匪盗,亦或是帮地主财主家看家护院,总而言之,只要升为二结,便可以通过做任务来抵扣银奉,不必再像一结时只能干杂活赚钱冲抵。”
听完这话,邢天才隐约记起来,上山入门之时,庄银笙仿佛的确跟自己提过这事,遨山派为了维持门派的收支平衡,一来是在山下出租田地,收取佃农租子,二来则要求弟子们下山做任务,亦或是经营副业赚钱。
一结弟子能力不够,还无法下山去做难度较高的任务,故而只能在遨山之中打杂役,做零工,抵扣银奉。直到达成二结弟子,实力雄厚了,才能下山保境安民,锄强扶弱。
看来眼前身处的这个武侠世界,很明显和以往看到的武侠小说中描述的世界有点微微不同,这个世界更加的真实,更加的贴近生活,与此同时,也更加的沾染了一些世俗的铜臭之气。
想想这也合情合理,不管走到哪儿,即便是穿越到古代,也离不开这个“钱”字。武侠小说里的江湖门派,只顾行侠仗义,却像是从来不需愁吃愁穿,明显是脱离现实的意.淫和幻想。
既然无法改变一个世界,就只能想法设法的去适应,去融入其中。想到这儿,他只能道:“原来遨山还有这个规定,弟子先前实在不知,我想法经营副业,抵扣银奉便是。”
钱开道:“嗯……这还差不多。到下个月的初一,我便来照例收钱!”说完袖子一甩,就扭头走了。
邢天望着这钱管家大摇大摆的背影,有点无语,有点无助,这大山之间,让他如何去赚钱,又能经营什么副业?
扭头看了看正在练剑的几位师兄,便问道:“诸位师兄,你们是通过如何手段来赚到那十贯钱的?”
一个师兄道:“我家祖上世代都是铁匠,我从小也学了些手艺,故而每月抽出几天到裂雷崖的炼剑房里帮他们铸剑,每铸一把剑,便可以抵扣两贯钱,每月炼铸出五把剑,便够数了。”
邢天心想:“你会炼剑,这可是门复杂的手艺,我又不会,那可如何是好?”目光又投向另外一人。
那人答道:“我没别的本事,却烹得一手好菜,每天去伙房里打一个时辰的零工,倒也将将能够凑齐银奉的数目。”
“做菜?好不凑巧,我恰好还是不会!”邢天又是暗中叫苦。
第三位师兄见他愁眉不展,笑道:“小师弟,你且放宽心,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师兄我虽然没什么手艺,但却空有一膀子力气,每隔几天去山底下的集镇上领些杂活干,要么搬砖,要么砌墙,要么挑水,要么锄地,只要勤快,一个月积攒下来,总归能够赚够那十贯钱。”
“搬砖?”邢天大窘,心想怪不得这位师兄总是见不到人,剑法的进展也极为缓慢,原来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打工上面。
就这样,一帮师兄干脆都停下了练剑,你一言我一语的为邢天出谋划策,有的是帮山下佃农锄地种菜,有的是为湖畔的渔民织网捕鱼,有的去窑里烧制瓷器,有的替人看卦算命。一个月十贯钱倒也不多,原来这帮师兄们都在学艺的同时,干杂工,做副业,都一直默默的在为遨山贡献着自己的微薄之力。
按照一位师兄的说法,这打工赚钱的过程,本身也是一种磨砺和修炼。吃得天下苦中苦,他日方为人上人。
然而,邢天听来听去,这些师兄们所做的副业里,要么是太低端,他根本不屑于做,要么是太高端,他又不会做……
思前想后,他也无心再练习剑法,朝着诸位师兄们一拱手,跳下了青石,怅怅而去。
他一路走,一路苦思,就是打算想出一个耗费时间最短的赚钱路子,使自己既不影响修行,又能每月如数交上银奉。
他先想到了找林惊鹊咨询咨询,这位大师哥德艺双绝,一向是他暗中崇拜的偶像,踱步来到了御风宗的凌风殿,但找了半天也没看到林惊鹊的影子,就拉住一位师兄询问。
那师兄答道:“听说现在江湖上风波四起,大家都在为争夺一个绝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