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听了心头一紧,这才回想起来方才的种种举动,当时他只觉血腥扑鼻,不知为何竟然杀气充斥大脑,使自己变成了一个无情的杀手。这会儿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尸体,内心顿喊惶恐不安,朝庄伯躬身道:“庄老伯教诲的是,晚辈谨记在心。”
庄伯点头微笑,对邢天谦逊的态度很是满意。一瞥之间,看到了邢天腰间别着的那把金刀,像是想起了什么要紧的事来,忙道:“你把这金刀拿给我看看!”
邢天见他面色紧张,就把金刀取下,递给了庄伯。
金刀上血迹斑斑,庄伯挥袖袍在在刀背上擦了擦,上面赫然露出一行细小的字:“五刀禁卫——金刀堂”!
“他们是金刀堂的人?!”庄伯顿感惊讶,声音也有些恐慌。
庄银笙忙问:“这五刀禁卫到底是什么来头?金刀堂又是什么?”
庄伯答道:“你还年幼,江湖上的事情当然不知道,这五刀禁卫乃是朝廷设下的特务机构,共分五堂,乃是金刀堂,毒匕堂,狂刀堂,鸳鸯堂以及龙雀堂。这五堂各司其职,各有特点,却全部都直接听金国皇帝的舅弟萧鸩的指挥,素来以出手残忍,杀人无声闻名。非但如此,而且处处与我中原武林人士为敌。我这次在草原上追查黑衣人行径许久,不料竟然是他们……”
庄银笙虽然年幼,但身在武林门派,也对这些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隐隐了解一些。她听说过这个萧鸩,身为朝廷大官,位极人臣,却拥有一身高超的武艺。虽然只有三十多岁年纪,却已经是名冠武林的绝顶高手。
而这个五刀禁卫,一听之下就知道是个隐秘而又残忍的杀手组织,专门为虎作伥的为朝廷做那些丧尽天良的恶事。
遨山派与金廷之间素来就有冤仇,她从小耳濡目染,常听上辈说起金人的种种恶行,就恨恨的道:“哼!原来是一帮金狗!杀的好!”
“哎!”庄伯却摇头叹气,一脸忧虑的道:“方才若是把这群人全部赶尽杀绝,倒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最终却让他们逃走了一个,那人定会把今夜之事上奏朝廷,此番结下了如此天大的梁子,怕只怕咱们遨山一派日后再难有清静日子过啦……”
“这……”庄银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怔怔不语。
邢天听到这儿,突然提高了嗓门,朗声道:“人是我杀的,他们想要算账,尽管找我来!”
“找你?”庄伯微微一笑,双眼凝视着他道:“你一个小小的狼孩儿,又怎么是朝廷五刀禁卫的对手?”
“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一死!”邢天满脸坚毅。
庄伯两眼一亮,沉吟片刻,试探的问:“五刀禁卫向来以心狠手辣闻名,有上百种毒刑把人折磨致死,你真的不怕死?”
“我就是个孤苦伶仃的狼孩儿,没人疼爱,没人怜惜,整日与野狼为伴,就算是死了,又能怎样?”邢天自伤身世,又回想起了这数年来的艰辛与不易,黯然低下了头。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怎料庄伯却突然拍了一下手,纵声长笑起来。这几下举动牵动了伤势,又咳嗽不止,竟然在嘴里咳出一口血来。
庄银笙忙上前去替他轻轻拍背,疑问:“庄伯,你笑什么?”
庄伯不答,喘匀了气,笑着朝邢天道:“我来问你……你可愿意随我回去么?”
邢天道:“回去?去哪儿?”
“去一个好地方,从此之后,你再也不是孤苦伶仃,再也不会没人疼爱和怜惜,反而有许多兄弟姐妹,师长前辈来关爱你,心疼你,你看如何?”
邢天仍然没听懂,呆呆的不答话。
庄银笙冰雪聪敏,早已听出了庄伯的意思,喜道:“庄伯的是想带你回我们遨山,把你引荐做遨山派的入门弟子呢!”
“回遨山?”邢天瞪大眼睛,涌起一阵不知是惊喜还是惶恐的心情。
庄伯笑吟吟的点头:“不错!实不相瞒,老朽我此次下山的首要任务,就是择选优秀的入门弟子。我们遨山派武功博大精深,浩如烟海,因而在选拔弟子一事上也向来要求严苛,不但要求候选者要有一定武学根基,而且还必须为人正直,不畏生死。
而邢少侠你独身力毙金刀堂高手,不可不谓是根骨极佳;挺身救难,扶危济困,不可不谓是人品正直;敢作敢当,刚正不阿,也不可不谓是个顶天立地,不畏生死的大好男儿!
老朽辛辛苦苦奔波数月,也未发现一个符合条件的后进之才,不料今夜却遇到了邢少侠,也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原来他刚才一番话,都是在试探邢天的人品。他重伤之后本无气力,此时也是高兴至极,所以才说了这么多话。话音刚落,又长笑起来,这一笑又带动伤势,咧着嘴直犯疼。
庄银笙自然十分欣喜,方才恐惧的心情一扫而光,牵起邢天的手来道:“邢天,你听见了吗?庄伯答应带你一块儿回遨山啦!你还不快谢谢他?”
邢天听了这些话,内心五味杂陈,怔怔而立,一时说不出话来。
从他们的对话中,他早已知道了遨山派的鼎鼎大名,“风火云雷,舍我其谁,三峰一谷,遨天独尊”,能够配的上这句名号,这遨山派在江湖上的威望与地位可想而知,其武学之繁浩精妙,亦不可估量。
若自己真的能够拜入名门,学一身真能耐,成为梦想中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倒也不枉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