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玄越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一双潋滟眸子望了过来。
唐泽心下一顿,匆匆转身走进自己房间,又赶紧锁好了门。
蔺玄越?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他突然出现在此处,绝对是为了自己而来,唐泽坐下,喝了一口茶水定了定心神,越想越感到不好。
不行,必须今晚就要离开了!
唐泽拧了拧眉,放下手中茶杯,转身拿起床上的包袱,就准备下楼去找马车夫。
谁知刚拉开房门,蔺玄越就站在门口。
他披着一件黑色披风,衬得肤色白皙如瓷,嘴唇鲜艳红润,细长深邃的黑眸中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浑身散发着夜幕薄寒。
唐泽不由自主地退了几步。
蔺玄越径直跨了进来。
唐泽缓过神来,嗤笑一声:“蔺大人有没有意思?追着我不放到底有何好处?”
蔺玄越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拱了拱手说道:“微臣是受皇上吩咐,来接娘娘回宫的。”
唐泽唇角一抿,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不悦神情:“蔺大人终究是没忍住去告密了?”说着,摸了摸系在腰间的对方的玉佩,心想,看来自己还是揣测错了人心。
蔺玄越视线轻轻略过唐泽的小动作,眯了眯眼睛,面色透出一股阴鸷,和他浑身雅透气质不符。
“微臣原本是不想去禀告皇上的,所以才将娘娘送回了唐府,”他顿了顿,说,“微臣心想,唐家势大,必会为娘娘安排一个妥当说辞……虽然微臣用心良苦,但还是抵不过后来出的一点小意外。微臣对皇上和皇室一片忠心,娘娘之事,自然不可坐视不理。”
真他妈的冠冕堂皇啊!
唐泽瞪了他一眼,说:“旁人也就罢了,本宫却不相信蔺大人是一片好心忠心。”
蔺玄越闻言抬起眼皮,将她盯了一会儿,眼神意味不明,最后笑了笑说:“娘娘怕是对微臣有所误解了。”
其实她说的不错,他确实不是一片忠心好心,他所做的每一件事,自然是为了自己——人怎么会没有私心呢?
将唐泽弄回宫这件事,由他直接来做并不好。他知道皇上看重唐泽,如果自己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必会惹皇上忌惮。
所以他才将唐泽送回唐家,一来可以避免皇上忌惮,二来可以利用此事与唐家交好,或者,威胁唐家。但计划出了一点小状况,唐深那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抽筋了吗?竟然还帮着唐泽逃出洛城……
以至于他只好亲自追来。
“娘娘,皇上这几天为了寻你,命暗卫四处调查搜罗,又戒严了洛城城门,出行十分不便,您就算是为了民生着想,玩儿够了也该回宫了吧。”
蔺玄越说着,逼近一步。只要他略过了在清河王府里看到唐泽一事,直接说,他是看见了劫持贵妃的刺客追赶而去便可,办好这件事,必可以获得信任。
“呵……”唐泽警惕地看他,双脚往后慢慢挪移,不管李翃寻不寻他,这宫他绝对是不会回去的,民生啥的和他又有多大关系?
这货,说起话来倒是够好听的哈?
思索之间,蔺玄越又逼近了几步距离。
唐泽双脚触到了墙根,手肘一不小心撞开了小窗子,吱呀一声,他回头看去。
窗外夜色迷茫寒凉,这个房间处于二楼位置,并不算高,楼下正对着的是马厩,草棚子里拴着几匹绑着缰绳的马。
“娘娘,恕微臣得罪了。”蔺玄越显然不想再废什么话了,直接大步跨上前来,二话不说捉住了唐泽的手腕。
明明两人是井水不犯河水,唐泽实在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于是斜了对方一眼,冷冷说道:“蔺大人对本宫动手动脚的,也不怕皇上怪罪吗?”
这时候只能把皇帝的女人这个身份搬出来了……唐泽知道自己挣扎也没用,因为这小身板肯定打不过对方,他视线一瞟,秒到了蔺玄越腰上的匕首。
“娘娘说笑,微臣谨遵礼节,不敢逾越。”蔺玄越口中虽这样说,但手上力道倒是减轻了几分。
唐泽瞅准时机,用另一只得空的手飞快地伸向他腰间,刷的一声拔出了几寸长的匕首,握紧了冲着空气胡乱地挥了挥。
蔺玄越没有防备,眉头一皱,退开了几步。
唐泽见状,当机立断地就翻身越过窗子往楼下跳去!
底下正好有一堆柔软草料,减轻了不少俯冲力道,唐泽站起来,也不管头发衣服上沾了灰土,忙用匕首割断了一匹马的缰绳,骑上去,就往外面飞驰而去。
蔺玄越也跳下窗子,他的人手还留在客栈大堂,来不及找他们了……于是,他也砍断一匹马的缰绳,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追着唐泽离开的方向奔去。
夜晚,养心殿。
殿门轻轻开启,一个小太监垂着首进来禀告说:“皇上,惠妃娘娘求见。”
李翃手上批阅奏折的动作不曾停止,头也没抬地就说:“还需要朕告诉你怎么做吗?”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才说:“回禀皇上,柳惠妃说是为了贵妃娘娘之事而来。”
李翃动作一顿,抬起眸子看了他一眼,扔下手里的奏折,说道:“让她进来。”
“喏。”小太监连忙去殿外通传了。
柳平儿站在偏殿等候,这时听到皇上召自己进去,忙抬手整理了一下发髻,将眼底思虑的情绪全部隐藏起来,才缓缓地提了步子往正殿迈去。
殿内放置了炭盆,空气微热,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