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煊站起来到外面吩咐了几句,过了一会儿,才走回来坐到桌边。
唐泽见他右手捂着肩膀,面上露出一些痛苦之色,不由关心了一句:“你的伤好些了吗?”
李煊苦笑一下:“不过是那晚中了一箭,已无大碍。”
“我看看。”毕竟是利用了人家,唐泽也不能丝毫不关心。
李煊犹豫一下,挪开了手,任由唐泽撩起肩上衣服查看伤势。
唐泽小心地看了一眼,只见他肩膀处缠绕着几圈绷带,隐隐透出几丝血色,不是很严重,但也不轻。唐泽又问了是否换过药,见李煊点头,他才放心地帮对方整理回了衣服。
重新坐下后,唐泽想起以前看过的养生书籍,就说:“这几天一定要好生休养,不可劳心劳力,多喝一点鲫鱼汤有利于恢复伤口。”
“嗯,泽儿……我便是为了你,也会尽快恢复的。”李煊见唐泽如此关心自己,眼中神色烁亮,方才唐泽为他检查伤口,令他白皙脸上沁出一些诡异红色。
唐泽瞥了一眼李煊,这才感觉到自己行为有点不妥,貌似太亲密了……可他发誓,自己绝对是怀揣着一颗纯粹的关怀之心而已!
唐泽轻咳一声,立即转移了话题,说道:“你利用北戎奸细的事情,我大致有所了解了,但是,李翃恐怕还会有所怀疑。”
“他必定有所怀疑,不过那两个北戎奸细是真,就算他心存疑虑,也毫无证据指向我。”
“这话怎么说?”
“奸细并非我有意安排,”李煊眸色内敛,说道,“早在北戎边境之时,我便察觉身边被安插了奸细,这次回洛城,我也是故意带上他们,想探一探他们的目的是何。上次围猎,他们随我一同前去,倒是让我手下的人看到了他们在皇上御马马鞍里放银针……本想留着他们或许还有所用处,这会儿子倒是提前用上了。”
唐泽心里一格登,霎时想起了围猎时自己踩雷之事……他看了一眼李煊,问道:“这件事,你竟是知情的?”
好在李翃有所警惕,才没出什么意外状况,可李煊知道,却故意隐瞒不报,他想看到什么?想借着奸细之手做什么吗?
李煊看到唐泽神色变了变,有些愧疚地说:“我是知情,但也深知奸细这种拙劣动作肯定也瞒不过他,他必然是有所防备的……只是没想到,会间接伤害到你,若我知道你会受伤,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唐泽冷冷一笑,打断他的话:“先不提我的事,我只想知道,清河王是不是想借北戎奸细之手除掉皇上,自己登上皇位?”
李煊听唐泽语气生疏起来,愣了片刻,才缓缓说:“我未曾想过主动去争夺皇位……但若时机妥当,这一切也并非不可。”
“清河王若没想过争夺皇位,镜花楼情报机构又算什么东西?”唐泽斜他一眼,语气逼近了一步。靠,你们都是心机婊,就当老子一个人傻白甜是吗?
李煊也感觉到了唐泽的情绪有点不对劲,他抿了抿唇,轻轻地吐了一句:“毕竟天下之大,他也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真心实意臣服于他。”
这话道理没错,唐泽情绪渐渐平缓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了,说话怎么那么冲?大概是得知李煊知情不报,感觉有点冷血……可是,像他们皇室家族,难道还期望着什么血缘亲情吗?
如果他责怪李煊,倒显得幼稚了……况且他也没啥立场。
每个人都有*,然而,有*就会有竞争,有争夺,这个世界是靠实力说话的,想要什么东西,很简单,自己凭本事争夺喽!所有的一切,不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吗?
唐泽知道,李煊也是信任自己,才将这些话同自己说。
“呃,不管怎么说,我都是支持你的。”毕竟自己还有求于人家,就算心里哪块地方感觉怪怪的,唐泽还是腆着脸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泽儿,你是不是……”李煊望着唐泽,张了张口要说什么,但隐忍再三,他还是将话语全部吞咽了回去,抬起眼,眸子里露出些勉强笑意,说,“天色已晚,你好生休息,离开洛城之事,我会尽快安排的。”
养心殿,一缕清透晨光穿过窗棂,将古朴大气的桌案花纹描绘得愈加细致,一尊青铜兽炉燃着熏香,静静地立在高几上。
李翃搁下笔,抬起眼皮,望了一眼从殿外匆匆进来的侍卫长。
“皇上,是卑职失职,”侍卫长低着头,面色有点忐忑不安,“属下刚得知贵妃娘娘不见了,服侍娘娘的宫女今早才发现,来报告了属下……”
侍卫长还没说完,就立刻噤了声,因为桌案之后的年轻帝王两道狭长黑眉蓦地蹙起,猛然站起身来,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皇上……”侍卫长嗫嚅了一句,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是闭嘴比较好。
他当值多年,知道皇上是个爱将情绪埋在心底的人,面上总是波澜不惊,可这时,他却清楚地从皇上脸上看到了情绪翻涌。
“一群废物!”
李翃阴沉着脸色骂道,接着就大步跨出了殿外。
养心殿的小太监觑了眼一脸懵逼的侍卫长,转身拿了一件披风追了出去。
李翃来到景仁宫,径直去了唐泽的寝殿。他站在殿内,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眼,一切整齐干净,和往常一样,只是此时冷冷清清,没什么人影。
扑面而来的巨大空旷之感,如一块石头猛然砸落心头产生钝痛,李翃不禁握紧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