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以为他要醒过来,吓得后退了几步,可对方却又没了什么动静。唐泽又叫了几声皇上,发现对方仍旧没反应,才神经一松。
哼,平时面瘫脸,做个梦表情倒这么丰富。
唐泽不敢再耽误,拎了包袱,翻过窗户,小心地提起脚步往铜雀台的方向跑去。
铜雀台靠近冷宫,周围人迹少至,就算偶尔路过一队巡逻侍卫,也不会很注意这种冷清的地方。
唐泽正是摸清了这点,才将传消息给李煊,让他在靠近铜雀台的西宫门接应自己。
出宫看花灯那晚,他趁李翃不备,悄悄将写着出宫时间地点的信纸压在了酒杯之下。
李煊倒扣酒盏,放了玉笛,这便是他已经做好接应准备的信号。
今晚离宫,是最好不过的时机,因为新春宫宴之后,将是满朝文武都会参加的祭祀大典,饶是李翃发现他不见了,估计也分不出心思来堵他,只要出了洛城,一切都会变得好说。
一路漆黑,唐泽避过一队侍卫,趁着夜色掩映,很快就来到了宫墙的偏僻一隅,这里防卫薄弱,穿过这道墙,再行一段路,便是皇宫外城墙,出了西门,那便是真正的自由了。
唐泽走近几步,只见墙下竟站立着一个人影,一袭白衣飘飘,映着月色,笑容温润如玉。
唐泽一愣,加快脚步走过去,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怎么进来了?在外面等我就好。”
“泽儿,我不放心你,自然要亲自接你出去。”李煊低头望着他,眼神染了一点璀亮。
“好吧,那我们赶紧走。”来都来了,唐泽也不能说什么,其实为了以防万一,他不希望李煊亲自出现。
唐泽拉了李煊的手抬步就要走。
“你确定这样走出去?”李煊看了一眼唐泽拉着自己的白皙手腕,内心微微波动,虽然舍不得挪开视线,也舍不得她放开自己的手,但他觉得,这时候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嗯?”唐泽疑惑了一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平日里敞开着的一道小门被紧锁着。
“奇怪,我昨天还见它开着,今天怎么好端端锁上了?”唐泽眉头微皱,心里隐隐涌上来一股不安感觉。
来不及多想,李煊伸手环抱住她,低声在耳边说道:“我带你出去。”
这个时候,除了翻墙,似乎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搂着怀里之人,李煊心里有种难以抑制的激动,今夜他终于可以带她离开了,可以将她一直放在自己身边,两个人忠守到老。
唐泽由李煊揽过自己的腰,抱着自己几下跃出了宫墙。
走了一段路,唐泽才发现路线和自己预估的不一样,不由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去西宫门?”他的打算是,今晚宫宴,自然会有许多亲王贵勋出入皇宫,宫门守卫一般也不会严查他们的马车,介时自己藏身于李煊的马车混出去,想来是万无一失的。
李煊听后皱了皱眉,说:“那边原来有我的人,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夜突然被调离……我怕出什么意外情况,还是保险起见为好。”
唐泽听他这样说,脚步一顿,心里不安的感觉更甚。
李煊见她神色犹疑,忙说:“马车就在宫外候着,再走几步路就到了,不会有事的。”
唐泽默了默,点头:“走吧。”都到这个份上了,除了继续往前走,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李煊带着唐泽走过了一段路,来到一堵高高宫墙边,那里洞开着一扇小门。
“出了这里,就是外城墙了。”李煊回头,眸子里亮亮的,冲她伸出手。
“嗯。”唐泽没有多想,将手伸向他的掌心,愈是接近宫门,心他里的紧张感就愈强烈。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唐泽也不知道像自己这种情况,所谓第六感该不该强大?
唐泽的指尖刚搭上李煊手指,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异动响声。
他心弦一紧绷,蓦地回头望去。
隔着几道宫墙,漆黑夜色照映出了一小片微弱火光,不过,火光愈渐变亮,在空气中缓缓移动靠近这边。
这是火把!唐泽心中的弦嘣的跳了一下。
耳畔隐隐约约还传来了兵甲撞击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整齐划一的踏步声。
李煊眉头一蹙,惊讶道:“竟是御林军?”
唐泽心脏蓦地一凉,心中紧张感消散褪去,一股子浓浓嘲讽的意味漫延到了嘴角。御林军?
靠,这不是说调动就调动的吧?明显是一早就布置好的啊!
李煊自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往前几步,手指按上了腰间的佩剑。
唐泽斜了他一眼,立刻按住他的手,这倒霉孩子平时挺睿智,可一遇上心上人似乎就犯傻,他难道想凭一人之力去抵抗气势汹汹而来的御林军?
别开玩笑了!你有这个勇气,老子还不想陪着一块儿死呢!
李煊回眸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
唐泽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摇了摇脑袋,说道:“如果不想死,就快点走,别管我了。”
李煊眸色一凝,急急说道:“泽儿,我怎么会将你独自抛下!”
这倒霉孩子啊……唐泽此刻也顾不得和他拉扯琼瑶剧台词了,直截了当地说道:“清河王,我们若是被扣上私通的名头,才是没有活路了!你赶紧能跑就跑,不让人发现,我才有理由解释这一切。”
说话之间,御林军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
夜色诡魅中,一道带着火光的利箭刺破黑暗,夹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