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晃悠了大半日,总算赶在日落之前到了石家,早早候在外面的管事将几人迎入府中,石岚自然是被爱女心切的石母带回内院。
石母生原主时已逾三十,岁月风霜伴随着原主的成长染白了她的发鬓,只略微松弛的面容还能依稀看出昔日秀丽的模样,石岚见到这样的石母,心里突然一阵抽痛,晶莹的泪滴如同珠串滑落脸颊。
石母一惊,握着她冰凉如玉石一般的小手,迭声问道:“乖乖,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
石岚不语,其实对于这样的情绪爆发她也暗自讶异,转念一想便释然了,想来这是原主的情绪,从嫁到曹家到屈辱的死去,她再没见过家人,想来她在委屈气愤的时候也是想要有家人撑腰的吧。
深吸口气,石岚伸手揽住石母,将头靠在她肩膀,道:“没事,就是想娘了。”
石母吐了口气,松了心里一直紧绷着的弦,抬手为她擦泪,慈爱的笑道:“你这孩子,才不过离开两天,就这样伤心,日后你可是要待长呆在婆家的,可怎么好?”
石岚歪靠在石母身上,低声撒着娇:“娘,我不想呆在曹家了,过些日子,我回来住可好?”
石母脸色一变,忙将石岚从怀里推出来,拿眼睛仔细打量她,“乖乖,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说着她神色一冷,“石鸣那个没用的,人就在那里,还让你受欺负。”
石母这话里多少透着对石鸣信任,这对石岚来说可不是好事。
这次回门石岚是打定主意要拆了他后路的,而这其中最关键的就石母这一关,毕竟家里的房契地契都在石母手里,她可不想最后便宜那两个贱人。
因此她脸色变了变,半晌才带着茫然的道:“其实我就是觉得嫁了人也没什么意思,同样都是一个人在院子里呆着,无趣的很。”
石母听这话脸变了色,本是弯起的唇角绷得死紧,一张脸拉得老长,女儿单纯,对成亲的意义不是很明白,可是状元郎已过弱冠,总不可能他也不明白其中的意味吧,这是新婚就让女儿独守空房,他这是什么意思。
石岚那眼看石母面色不对,不由带出怯怯之意,“娘,你怎么了?”
这时候必须要装小白,毕竟她可是还没洞房过的人呢。
石母应付的露出一丝笑容,安抚的推了下石岚:“没什么。乖乖,坐马车累了吧,你的闺房已经收拾好了,去歪一会儿,到饭时我再叫你。”
该表达的意思已经讲明白了,石岚点点头,顺从起身走了。
屋子里,石母第一时间命人将石岚的陪嫁丫鬟点翠、绯红带了过来,点翠、绯红收了石鸣好处,自然是挑好的说,可石母不相信谁都不会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毕竟是浸淫内宅半辈子的人,这两个小丫头的伎俩又怎么瞒得过她的眼睛,一顿好打之后,两人招了供,原来早在石岚未嫁之前,她们两个贴身服侍的丫鬟就被石鸣收买,就连现在那宅子里的下人也都大半听从石鸣的号令,而他做这些为得就是方便他在曹家的活动不传到石家。
听到新婚之后曹修文就从未进过新房,一直与石鸣厮混之后,石母倒抽一口凉气,扯着帕子,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两个大男人日夜厮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石鸣这个混账竟然欺骗与她,他自己与男人有了龌龊不要紧,可他千不该万不该还牵连进她捧在手心的女儿,她的乖乖那么乖巧听话,却因为她的轻信与他的恶意瞒骗,落入这样的污泥潭中。
吃了这么大闷亏,石母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因此她急招来家中管事,命他盘点铺子财物,她很清楚,石父虽说疼女儿,可他也同样看重儿子,石鸣干得这事若是被他知道,一顿打是跑不了的,可是之后,想必就会劝女儿忍下来,不要声张,毕竟那混账现在还未娶妻,他还想要抱孙子呢。
石母冷冷一笑,她只石岚这么一个女儿,石岚是她的命,他石鸣既然敢算计,就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石家殷实,石岚出嫁时石父陪送了三分之一的家财,石母又将自己的陪嫁加了进去,现在放在曹家的嫁妆基本与现在石家的家底相当,之前石母想着同为石家血脉,石家的财产这样分也算公平,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石家是石父和她的石家,是她乖乖的石家,可唯独不是他石鸣的石家,这家里的一分一毫都是她乖乖的,跟那个混蛋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时,石家外院,石父命人摆开宴席,与石鸣笑容满面的招待曹修文,内院石母磨刀霍霍,咬牙切齿召集人手,准备秘密变卖铺子。
一夜过后,石岚随着曹修文一起登上马车,石母眼带寒意的看着巴巴紧随着的石鸣冷冷一笑。
返回曹家,曹修文便要跟石鸣第一时间转去书房的方向,石岚微微一笑,一声“夫君”叫住了两人匆匆的脚步。
曹修文皱眉转头看她,“什么事?”
石岚眸色一冷,这么不耐烦,早干嘛去了,当谁愿意嫁给他似的。
简单将要纳贵妾的事通报给他,石岚甩着帕子回了内院,徒留下皱眉烦恼的曹修文与气怒不已的石鸣两两相望。
时光匆匆,很快过了十天,曹母仗着自己儿子是状元的身份对媒人介绍来的女子横挑竖捡,最后选中一位据说家有薄产的周家。
听闻她选了周家,石岚微微一笑,曹母的选择在她的料想当中。
周家人丁简单,仅有兄妹二人,兄长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