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完了?”

想起了被贺致因支配的恐惧,郁律牙碜似的打了个抖,要说吗?他不是什么忸怩的人,说了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可说完了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他已经被宰割了一次,并且搭上了自己的小命,难道还要再被宰第二次吗?

“问你话呢,怎么不吭声了?”小熊绕着他嗡嗡叫,郁律抬起热捧捧的脸来,定睛看着他,飞快地一下,他已经站直了身子。

小熊被他的气势吓倒了:“我怎么觉得你像要去杀人?”

郁律对着他笑了一声,神情忽然变得轻快了:“错,我要去睡觉!”

他想明白了,既然说了会陷入被动,那干脆就不说,不说就不会错,藏在心里有什么不好?既不用付出,也不用担心失败,背叛更不可能了,因为这是他自己的,可以任由他揉圆搓扁。

郁律觉得自己略机智,正洋洋自得着,一股阴风从身边呼啸吹过,是酆都刚穿过了墙,郁律半边身子瞬间麻了,而这时酆都俯下身子,狐疑地看着他:“我怎么感觉你刚才有点儿生气?”

冰凉的吐息喷在脸上,郁律心境转变,蓦地就是一呆。

这货原来就是这么撩人的吗?

他原来是怎么把持住的?

“生气?没有啊?”郁律把脸略低了低,一派自然地朝床边走,本来想一头扎进床垫里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就抱着个大枕头走向沙发,在酆都和小熊的注视下躺下去,背冲着他们打了个哈欠:“睡吧!”

酆都看着他笑:“你就睡那儿?”

郁律哼了一声:“不行?”

“不行。”

“呿,凭什么不行?”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不讲道理是不是?”郁律翻了个身抬起头,脸孔骤然被一片阴影罩住了,酆都竟然已经悄没生息地走到了他背后!

“你——你干嘛?”郁律对着正朝他逼近的鬼影大叫起来。

酆都哼了一声,弯腰把他的腰一搂,二话不说地挺起身,直接把郁律扛到了他的宽肩膀上。郁律天旋地转地一阵发懵,鼻子前又飘起了酆都的臭皮衣味,浓浓得夹杂了烟草气息,铺天盖地盖了他一脸。

他本来还想挣扎的,这下真是一点也挣扎不起来了。身不由己地保持着倒挂金钩的造型,并且顺着酆都的臭皮衣,瞥见了下面的两条长腿,轰的一下,他的脑袋彻底放弃了运转,耳畔响起铮的一声,是心中的弦崩断了。

郁律毫无征兆地抱住了酆都的腿。

酆都顿住脚步,笑道:“怎么,还耍起赖皮来了?就那么想在沙发上睡?”

郁律没说话,就那么干巴巴地抱着他,死也不撒手。

酆都手里是郁律的腰,一扭头是郁律的小屁股,早就憋得口干舌燥,这会儿又被郁律紧紧抓着腿,他没了办法:“再闹我就打你屁股了啊!”

明显感觉郁律抖了一下,下一秒,果然听话地松开了手。

酆都不知道他能听话多久,当即运足了力气把人往床上一按,他三下两下把郁律裹成了个大粽子,随即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看着郁律发笑:“都多大了还闹脾气?”

郁律简直不敢看他,声音低的不能再低了:“我闹个屁。”

酆都“嗤”了一声:“行行,你没闹。不想跟我睡直说不就行了吗?非往沙发那边跑?”

“我没有。”被子传出闷闷地一声,郁律干脆把头蒙上了。

酆都挑了下眉毛,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你怎么了?”

被子里没声。

“这你都看不出来?”小熊实在是有点看不过眼,这俩笨蛋,脑子确定不是长在屁股里了?

酆都回头一瞪:“你又知道了?”

小熊赖兮兮地抬起脸:“知道我也不告诉你,略!”

郁律蒙着一层被子,眼前是软缎面的牡丹花被套,外头鬼影攒动,听声音像是小熊单方面在挨打,郁律低着头把手按在胸口,哎了一声——这春心不动则已,一动居然特么的如同洪水猛兽。

还是头憋了一百年的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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