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不能出事……不能!”
汪淑平说着边摇头,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紧紧攥着汪淑惠衣角的手。
因着方将情况太过凶险,那衣角都被她攥着变了形,她自已纤细白皙的手指也因害怕变得有些僵硬。
被两个丫寰扶着坐在栏椅上去时,她的手指僵硬之余,还微微颤着,眼更是紧紧盯着玉拾,像是在防备玉拾会对她四姐不利。
玉拾看着这样的汪淑平,只觉得南黎汪府的长辈们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可嫡出的小辈们却出奇地没有长歪,兄弟姐妹四人一个比一个重亲情血脉。
想到这里,玉拾放柔了声音抚慰汪淑平:
“别担心,我不会害你四姐,倘若真要害你四姐,刚才就不会救她了。”
汪淑平一听,回想了一番,想着也是,逐点了点头:
“嗯!”
不知是不是从方才打斗生死关头便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突地一松,汪淑平迟来的受惊即刻显形,几乎是在她向玉拾点完头,嗯声完,她便也跟着昏了过去,倒在旁边照看着她的丫寰身上。
看得玉拾略为无语,回眸再看向汪淑惠,发现汪淑惠已然缓过神来,也看着将将昏过去的汪淑平。
玉拾叹了口气:“没事,被吓昏的,醒过来也就没事,如今有事的人,是你!”
汪淑惠转回眸看着玉拾:“千户大人,你说还有另一批人要杀我,那千户大人可否告知我……是谁?”
玉拾看着汪淑惠那张已泪干的面容一小会儿,不答反问道:
“你只问另一批人是谁,却不问已死的那两个黑衣是谁么?”
汪淑惠脸慢慢埋下,眼敛着,忽地便笑开出声来:
“千户大人在亭外杀那第一个黑衣的时候,不是有说过一句话么?”
那时玉拾对第一个黑衣说——那亭里可是你家的两位小姐!
“汪家暗卫,我从来只听说过,从未见过,却未曾想过,我真正见到的时候,居然是他们要取我性命的时候!”汪淑惠眼里满是恨。
即便说这话时,汪淑惠仍埋着脸,没让玉拾看到,玉拾也能自声音中听出汪淑惠咬牙窃齿的愤恨来: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汪淑惠问:“我还能怎么办?”
玉拾很干脆:“想要活,那就跑!”
汪淑惠也问得干脆:“想要活,可能活么?”
玉拾道:“能!只要你想,那便能!”
只是汪淑惠从今往后的活着,肯定是与南黎汪府无关了。
汪淑惠明白,她并不蠢。
她知道玉拾这样问她,这样问她的弦外之意。
她的大哥不会让她死,可也只能让她丢弃南黎汪府小姐这个身份活着。
这个身份若还在,她便活不了!
罗恭进映槐亭时,恰恰听到玉拾与汪淑惠这最后的对话。
玉拾看到罗恭很高兴,几乎下意识地就走上前去:
“大人,你来了!”
罗恭点头,看着完好无缺的玉拾,半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他就怕这边来杀汪淑惠的人太多,她一个人应付得太累。
倘若不小心之中有个损伤,他必然得把汪家暗卫尽给杀了泄愤。
任着罗恭在她全身上下前后扫了一圈,玉拾方后知后觉想起一事来,猛然退开了好几步道:
“大人,你……”
罗恭没好气地瞪玉拾,好半晌吐出两个字来:
“散了!”
玉拾一松:“哈哈!散了啊,散得好,散得好!”
再一个低眼扫过,玉拾看到同样看着罗恭发愣的汪淑惠,往罗恭的方向一挡,道:
“汪四小姐,闲事莫说,你还是快走吧!”
汪淑惠盯着罗恭的视线突然被挡了,换成了玉拾的身形,她蓦地回神,对自已竟盯着罗恭失神的模样窘迫不已:
“好……那另一批人……”
“不知道是谁,即便知道了是谁,你又能如何?”罗恭在玉拾身后,冷不防截下汪淑惠重问玉拾的问题。
汪淑惠没再作声。
她明白罗恭说得不错,即便她知道了另一批要取她性命的人是谁,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玉拾却是一个转身,问罗恭:
“你遇到了?解决了?”
罗恭道:“冰未和连城在解决,我先赶了过来,他们随后到。”
又看了亭外一圈低头埋脸,一声不吭静候着的一干汪家下人,罗恭迟疑道:
“这些人……”
倘若汪淑惠真要跑,那这些汪家下人是无法个个都带的,甚至最好的一个也不带,可要就这么放他们回汪家,也难免个别不安份或贪财出卖主子的人,要怎么处理他们才是最好的安置?
玉拾明白罗恭的意思,回头问汪淑惠:
“那个大丫寰可不可靠?那名车夫小厮是不是汪中通的人?”
汪淑惠讶然地看着玉拾。
玉拾不过是送了她出水阁后门而已,尔后上了马车,那会玉拾根本就没问大丫寰与车夫是谁的人,大丫寰是她的人不难猜,可玉拾是怎么知道权当车夫的小厮是她大哥的人?
点了点头,汪淑惠虽不知玉拾问这个是要做什么安排,但她还是如实补充道:
“大丫寰与汪妈妈都是自小侍候着我的,我想带走,那小厮也可靠,是大哥派来护着我的人……大哥派来的人,我信得过!”
倘若不可靠,她相信她大哥是不会将护送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