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淑惠再看了眼汪中通,汪中通也正好向她看来,他对她轻点了下头,她立刻抹了脸上的泪,转身便进了厢房。
见汪淑惠进了厢房去换衣,汪中通转眸回到汪中源脸上:
“不是大哥不信你,只是大哥不想让你也牵扯进来……”
汪中源打断汪中通的话,故作轻松道:
“大哥说什么呢!什么牵扯进来,你我是亲兄弟,四妹是咱们的嫡亲妹子,这些都是血脉相连的牵扯!大哥就是离得我再远,你我的牵扯也是一出生便注定的了!”
汪中通欣慰地笑了:“那好,我想想法子……”
两个小厮站在一旁,也是被汪中通、汪中源两兄弟感动得一塌糊涂。
特别是汪中源的小厮。
外人不知道,可他却是清楚得不得了。
三少爷虽不务正业,时常不着调,可对大少爷这位嫡亲的兄长,没谁比三少爷更敬重更护着的了!
以往只要在外头听到旁人对大少爷的半点嚼舌根,三少爷便得上前将那嚼舌根的人一通胖揍。
回到府里被二爷训,三少爷还死咬牙根,闷头只管让二爷打罚,从不为自已辨解半句。
他看着心疼,曾私下婉转地劝过几回他的三少爷,在外头再在管大少爷的事情。
可三少爷一个拳头过来,嘶喊着——那是我亲大哥!我能不管?我能让那些坏心眼的人乱嚼舌根不管?以后不准你再说这样的话,否则我便把你发卖出去!连你老子娘一同发卖得远远的!
自此,他再没敢在大少爷的事上再说半个字。
就像刚才,三少爷醒过来不见大少爷,便想出院去找。
他拦不住,只好将大少爷的话原原本本地给三少爷说了。
还别说,真灵!
三少爷那冲得连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性子即刻止住了,转身回来揪着他的衣襟好生质问了一番。
可他不过是一个下人,哪里知道大少爷说收尸不收尸的话到底是啥意思啊!
好在,大少爷很快便回来了。
再不回来,他真得让三少爷抓得连头发都没了!
连城与冰未还在赶往望乔酒楼的路上,玉拾呆坐在床榻榻脚板下的矮几上,时不时往芙蓉帐里的罗恭瞧上一眼。
罗恭被玉拾瞧得心火欲火都旺,又想起汪中通来,问:
“汪中通是真心爱护汪淑惠,可惜汪淑惠是个拎不清的,此番失败,汪淑惠是九死一生,汪中通定然得想法子把汪淑惠的性命捞回去,可捞回去的法子,最好是今晚汪淑惠根本就不在水阁,也就是说,她从未进过水阁。”
玉拾终于不瞧了,她将罗恭说的这个问题里里外外好好地想了一想,道:
“也并非全然是汪淑惠拎不清,大约她也是没法子……你都不知道,从厢房里出去后,她在东厢小院外的庑廊哭了好一阵子,竟然没在第一时间去寻死,还有之前她竟敢有胆量那般勾引色诱你……这足以证明汪淑惠并不是毫无主见的深闺柔弱女子,只是她被你伤得狠了,一时半会没能缓过来!”
罗恭侧了个身,尽量让自已侧躺着背对玉拾,不让她看到他下半身的火热异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敢情我还得高高兴兴地纳了她,才是对的?”
玉拾起身走到桌旁去坐,离床榻更远些,自顾倒了杯茶水喝:
“照你这样说,这会汪中通应该正在忙活将汪淑惠送出水阁,不过依我看,怕是难,水阁外面的前门后门都有汪府的人守着,且不是一般的小厮,而是汪府里有正经身手的护院,可不是汪中通这般文弱少爷能应付得了的。”
玉拾不接他的茬,反回起他最先的话来,罗恭也不纠缠,反正只要她坐得离他远些,再不要时不时往他这边瞧,他便能轻松许多:
“我想这会,汪淑惠应该不在东厢小院外的庑廊里了。”
玉拾回头看罗恭:“你怎么知道?汪中通有行动了?”
罗恭点头:“你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玉拾觉得有道理,还真就直接出了趟东厢小院,再回来便道:
“汪淑惠果真不在庑廊里,也不在附近,连东西两厢之间的过园里,也没有她的身影,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罗恭道:“这会应当还在西厢小院里,不过再不久,应该就不在了。”
接着,罗恭将汪中通借酒报信相帮的事情,跟玉拾完完全全说了。
玉拾听后道:“这汪中通倒难得是个明白人。”
罗恭道:“汪淑惠也是不差的,至少她懂得得先认全我们两人谁是谁。”
经罗恭这么一说,玉拾想起了她进厢房时,她还未自报家门呢,被她拉下罗恭腿上的汪淑惠便喊起她千户大人来,可不就是早早从哪里认识了她么!
玉拾道:“汪淑惠看过我们的画像,指不定连冰未与连城也是看过认全的!”
罗恭点头:“我应了汪中通,领了他的好意。”
没有再说下去,可玉拾听罗恭这话却明白了:
“你是想帮汪中通把汪淑惠送出水阁?”
罗恭没作声,只一双锐利的眸子透过芙蓉帐看着玉拾。
玉拾被盯得烦了:“行了!我去还不行么!不过,我不在,你行么?”
罗恭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