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军与玉拾一左一右连连解说,姚美伶已然被按坐回马车后座,想了想满面忧心:
“拾哥儿,你一个人坐到另一辆马车上去可有危险?你所说的不太平是不是冲着我做下的那件错事来的?倘若真是,那姨母万万不能拖累了你!连百户也不必在这马车护着我们,还是让连百户跟在你身边护着你才好!”
玉拾只求姚美伶能明白个一二,努力不在这个关健时刻拖她后腿,倒是没想到姚美伶居然自已联想到旁的事情上去,虽是千丝万缕都连着,但终归是一件归一件,一码归一码,总是不太相同。
然姚美伶能这般全心为她着想,倒也不枉费她百般周折,费力与汪府周旋,只求查得其中真相与关健,才好将姚美伶自铜钱知县案中摘离出去。
即便无法完全摘离,至少得确保姚美伶无性命之忧。
玉拾心中暖暖,脸上笑得真诚:
“姨母放心,只要你与孟表哥无事,我便不会分心,凭我的本事,自保自是没问题,哪里需要连城来保我?”
说着,她向连城使一个眼色。
连城是当习惯了玉拾的狗腿,随便一接收便晓得玉拾的意思,当下从善如流:
“可不是么!孟夫人且安心就是,大人身手不差,那些人也不敢真对大人下手,不过是下几个拌子罢了,大人三两下便能轻松解决了!”
玉拾与连城都这样说,姚美伶还是觉得是他们不想她担心,面上忧虑越显。
不过玉拾也不再等姚美伶再生什么事端,这会儿也不好再浪费时间在口舌上,一个转眸便对孟军道:
“刚才我对姨母说的话,孟表哥也听到,只要孟表哥照顾好姨母,其他的,不必担心。”
孟军虽也有些担心,却是比姚美伶俐落多了,向玉拾点头道:
“明白。”
局势已定,姚美伶再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自从两辆孟家马车一前一后行起,她便不安地绞着手中丝帕。
连城坐在侧座,时刻撩起窗布往外观察着路上动静。
玉拾独自坐在另一辆马车上,指腹摩挲着绣春刀刀柄上的刻纹。
希望不要见血才好。
一旦见了血,那锦衣卫自此就真与南黎汪府杠上了,京中殷国公府也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汪京玉难得是个明白人,她可不想跟这样的明白人对上。
糊涂人好对付好下手,明白人却是棘手得很。
玉拾的孟家马车在前,突然停下,后面连城三人坐着的孟家马车也被迫停下来。
姚美伶心差些跳上喉咙口,见连城已往外向前看去,她忙问:
“发生什么事了?”
连城见是冰未,重新放下布帘,含笑坐回原位:
“没事,是冰未……哦,就是罗指挥使大人身边的亲随,原来在锦衣卫里,也是与我一样的百户。”
听着来人是友非敌,姚美伶松下了最紧的那根弦,孟军也暗自松了口气。
玉拾所在孟家马车的车夫是个比后面孟家马车车夫年岁轻些的,也同样被吓了个大跳,后面车夫看到了,暗自庆幸这回不是拦他赶的这辆马车。
冰未上了孟家马车后,玉拾便让被吓得脸灰白灰白的车夫重新起行,回马车坐好后,不禁瞪了眼冰未:
“你就不能正常点出现么?你看你,前后吓得两个车夫的脸都白了!”
冰未不以为杵,连眉都没挑个,只径自禀着去淳绣坊的结果:
“我到淳绣坊之后,按着千户大人的意思,查探了一番淳绣坊,证明确实如那个孟由所言,君湘子确实擅画虎,且早画了一幅百虎图,那图我没瞧见,但听淳绣坊里的绣娘闲话,画技很是不一般,竟是画得与两百年前文泰公主的百虎图一模一样。”
玉拾道:“不是一模一样,大概有九成像吧。”
冰未终于有了表情,疑惑地看着玉拾:
“千户大人见过了?”
玉拾点头:“汪府找来君湘子这个擅画虎的画作大家,目的便是为了引我上勾,以我对百虎图的兴趣来达到君湘子拖延我脚步的目的。”
随后,玉拾将在汪府看戏的前后跟冰未说了一遍。
冰未听后有点无语:“他们……还真是了解千户大人!”
听着冰未难得的感叹,玉拾没好气道:
“我对文泰公主兴趣颇浓,这到底碍着谁了?怎么个个跟偷油的老鼠一样,就只会盯着我这一个小小习惯!”
小小习惯?
你这习惯可不小。
但凡是京中人,谁不知道你这个习惯,谁又会不想利用你这个习惯?
冰未在心中腹诽,到底没胆量直接说出来。
玉拾虽只是个千户,但却是整个锦衣卫衙门里出名的胆儿肥。
一个小小的一所千户,连锦衣卫指挥使都敢呲牙裂嘴地撩,他不过是有着百户武职,又幸在指挥使大人身边跟着的亲随之首,哪里会不长眼地去惹胆儿肥的玉面千户?
他又不像林冲、江烈那些蠢蛋。
说起来,连城那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能跟在玉拾身边这般久的?
玉拾看了眼游神太外的冰未,知道冰未不像连城会把心里话尽说出来,指不定这会在心里怎么埋汰她的小习惯呢!
越想越发没好气,蓦地撩起窗帘子,玉拾往外瞧了眼:
“再转过一条街,便是赋孝桥,只要过了赋孝桥,我们与连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