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拿账册给颜春水看:“公子,请过目。”
“哦。”颜春水挑挑眉,感兴趣的拿过账册在手上胡乱翻了一遍,然后把账册丢回去,假装自己看过并且看明白了,双手交叉拢在袖中,仰着脸露出一副一切皆在掌握中的笑容,“还有一个问题。”
卓文静眼角抽了下,垂下眼皮压根不想去看这个小混蛋脸上的表情。
方老爷不明所以,依然客气的说道:“呃,公子请讲。”
颜春水对他和善的笑了笑。
友善而发自内心的笑容本就是最无法令人拒绝的,当这种笑容出现在颜春水的脸上时,其效果加成数十倍不止。
于是方老爷也下意识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不尴不尬的僵硬笑容……如果这也算笑容的话。
颜春水忽然不笑了,他满脸严肃的压低声音问:“你的女儿真的死了吗?”
方老爷脸上的表情凝滞了,片刻后,惊愕、慌张、怒火出现在他脸上,他勉强忍下情绪低声质问道:“颜公子这是何意?!”
颜春水黑是黑白是白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露出得意和了然的笑容:“哦,她没死。”
方老爷提高声音:“你——”他大概觉得自己反应太激烈,又压低了嗓音,哆嗦着说道,“还请颜公子放尊重些……”
颜春水:“真有意思,给活人办丧事我还是头一次见。”
方老爷忽然情绪激动的站起来:“张伯,送客!”
张伯:“老爷……”
方老爷勃然大怒:“送客!赶出去!赶出去!”
方府门外,卓文静安静的望着澄碧如洗的蓝天,颜春水昂首挺胸抬着下巴正面对着方府大门,完全没有半分被人扫地出门的尴尬或者愤怒,神色轻松愉快,颇为新奇的重复着某个事实:“我们被赶出来了。”
“你还有脸说!”卓文静转过身来,忍了许久的一脚终于毫不怜惜的踹了出去,“说好的配合我呢?啊!你看你都干了什么!我tm两辈子就没丢过这么大的脸!被人扫地出门,拿着扫把赶出门!你得意个屁!”
颜春水捂着屁股,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卓文静:“我没说配合你啊。”
卓文静吼:“闭嘴!”
颜春水眼睛睁的圆溜溜的,无辜道:“你是不是踢我屁股了?”
卓文静咆哮:“你给我闭嘴!”
颜春水缩了缩脖子,泪流满面的转过头,小声嘀咕:“明明梦里的静静对我那么温柔,从没打过我。”
卓文静怒气冲冲的大步离开。
颜春水立刻一溜小跑的跟上,讨好的说:“我来的时候看到有家装潢精致的胭脂水粉店,我们去逛一逛吧,你擦点胭脂会更好看的。”
卓文静:“一边儿去!”
颜春水:“我就在一边儿啊。静静我们现在去哪儿?你不知道去哪儿我们就去那家胭脂铺吧,我有钱!”他骄傲的说,“你想买什么尽管说!”
……
卓文静打算去刘家踩点,那个据说是太后亲戚打伤方少爷又买空了全城药材的刘家。
她让颜春水随便去哪里等她,只要别跟着她就行,可颜春水死皮赖脸的就要跟着她,撒娇卖萌装可怜各种办法都用上,总之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压根不在乎使出来的办法到底多没下限肉麻死人。
卓文静被他闹的要快要烦死,倒是没再踢他屁股,一脸抓狂的说:“我怕了你行吧,跟跟跟,你跟,你随便跟。”
颜春水保证:“我保证不给你拖后腿。”
卓文静没好气道:“我又不是猪,还分前后腿啊!”
颜春水哈哈笑:“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
卓文静没有说话,她在刘家的大宅院中“飞檐走壁”的时候心里想着:我对唐非说过。
尽管没有表现出来,可她心里的确因为颜春水这句话柔软了一些。
卓文静的踩点没有难度。
刘家虽然是燕州城的大户,那也不是官衙重地,府里上上下下都一副松懈懒散的景象,护院集中在一个地方摸牌喝酒,宅中无人巡逻,她很轻松的就锁定了可能是库房以及可能藏着药材的地方。
卓文静本来是打算天黑再行动,看到刘家这个样子知道完全没必要,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毫不费劲的在刘府各处穿行。
颜春水不但熊,还是个大号的好奇宝宝,多动症注意力不集中的小学生,一点新奇的或者奇葩的事物都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引发他内心恶作剧的**。
比如那位穿金戴银身体富态白白胖胖的女人,她正端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茶吃点心顺便指挥下人折磨一个娇滴滴的柔弱女人。
颜春水会注意到她完全是这位夫人梳的头发。
他们正要从屋顶上溜过去时颜春水忽然抓住了卓文静的手,指了指某个哭声打骂声连成一片方向,脸上带着邪恶奇异的笑容。
卓文静面无表情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喷了。
尼玛什么鬼?!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发型。
简直像一个大号的鸟巢上插着朝向四面八方长长短短的树枝然后又安放在一个人的头上,而且上面缀满了金银珠宝和簪花,红红绿绿颜色鲜艳,相当辣眼睛。
颜春水兴致勃勃,对卓文静比了个手势,悄无声息的跑到房子的边沿然后爬上树从鸟窝里掏了一只鸟回来。
卓文静:你干啥?
颜春水笑嘻嘻的比口型:看我的。
小鸟被他捏住了喙,叫不出来,挣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