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侠锋?”詹云秦显然慌了神,否则绝不会失言确认。
尽管大堂内几个面上无须的捕快不明所以,但是站在詹云秦身侧的那些个一把年纪,甚至两鬓斑白的捕快们登时便将目光投向那个酒鬼。只见他笑嘻嘻接过盛满酒的葫芦,之后又一口气将满满一葫芦酒饮尽,还舒服地打了个酒嗝。
这个虬须满面,身着破破烂烂褐色长袍的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不善的目光,脑袋一晃,惺忪醉眼便与众人目光撞在一起,在场大多数捕快心中便是一突,唯有几个初生牛犊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这些“老前辈”们会露出这种表情。
“正是任大侠。”司空孤依然挂着平日里那种微笑,又指着站在楼梯两侧的二人向詹云秦介绍道:“詹捕头,这二位乃是赫赫有名的‘淮南双雄’。”
言罢走到那两个大汉身侧,指着红衣长须者道:“这位乃是何无咎,何大侠。”
又指着白衣无须者道:“这位乃是拓跋悠,拓跋大侠。”
何无咎与拓跋悠在司空孤介绍之后,便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便对詹云秦等人拱手道:“何无咎(拓跋悠)见过詹捕头与江宁各位兄弟。”
“司空少侠,你可知道他们三人是什么身份?”
詹云秦面色早在“淮南双雄”这四个字从司空孤口中吐出来那一刻就变得漆黑,在长吁一口气之后,又瞪了在一旁面无表情的冀华廉一眼。似乎是在责怪冀华廉为何告知自己这三个本是跟在他身后的“大侠”究竟是什么身份,但这么一瞪,詹云秦又即刻想起在那间屋子里冀华廉从怀中掏出的那个物什,心中忽生一阵寒意,匆忙将目光收回。
“这三位乃是奉孟元之命留守客栈的大侠,此番行事较为凶险,是以孟元让我带着他们一同前往亨运客栈。”冀华廉当初是这么对詹云秦介绍这三人身份的,在知晓冀华廉大致身份后,詹云秦又岂敢对冀华廉之言有半点怀疑呢。虽说看着这三人有些面熟,但他们并未自报家门,也丝毫没有将詹云秦放在眼里的意思,詹云秦自然也不愿用热脸去贴他们冷屁股。
但此刻知晓这三人身份后,在悔恨自己未将这三人身份问个清楚的同时,脑子也犹如下了油锅一般生疼。咽了口唾沫,再叹一口气后,詹云秦才将心神稳住,司空孤声音却又在此刻传入耳内。
“詹捕头说笑了,在下虽初入江湖不久,但这三位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大侠在江南谁人不知呢?”司空孤神情未有半点变化,那微笑也一如寻常。
“侠?原来在司空少侠眼中,这三人是侠么?”詹云秦一对老鼠眼睛眯起,司空孤与他不过两三尺距离,竟然也只能瞧得见一条缝,常人眼中黑白已全然不见。
“詹捕头,家主念你执掌一方刑事,又早早踏足江湖,因此卖你几分薄面……”
何无咎脾气犹如身上那红衣一般火爆,在瞧出詹云秦那明摆着的意思之后,当即朝前大迈一步,却又即刻被拓跋悠扯住了衣袖。
不顾何无咎怪异目光,拓跋悠拦在何无咎身侧,直面詹云秦道:“詹捕头莫怪我大哥,若是詹捕头先前在江湖之中听说过我兄弟二人名号,自然也知道我这大哥脾性火爆,如今我兄弟二人投身于司空少侠麾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詹捕头见谅。”
何无咎却是将拓跋悠推开,走到詹云秦面前,指着詹云秦鼻尖扭头对拓跋悠道:“悠小弟,这劳什子捕头你何必为他……”
“老何。”一声轻唤从何无咎耳侧传来,何无咎急忙又扭过头,却见到司空孤正盯着自己,那目光中隐隐有些责怪。
“詹捕头,你爷爷本想让你见识一下你爷爷扬名江淮的拳法,只可惜家主不同意,这一回就算你走运好了。”言罢,又哈哈笑了两声,在瞥见司空孤微微发黑的面色后,何无咎赶忙退到楼梯侧,只是那嘲弄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詹云秦眼中。
未等司空孤致歉,几乎颜面尽失的詹云秦便已率先发难:“司空少侠果真不知道他二人在投奔少侠之前,在江湖之中是做什么生意的?”
司空孤点点头,却没有回答詹云秦这一问题,而是指着被贾三揪住衣裳,艰难站立在一旁,面带狰狞微笑瞧着这边的司徒柏道:“詹捕头,他二人在投奔在下之前做什么生意,似乎与这件案子无关吧?”
然而詹云秦在看了冀华廉一眼,却发现冀华廉仍是面无表情,背着手扫视着整个客栈大堂,似乎对方才发生了什么漠不关心。失了颜面的詹云秦虽不知冀华廉究竟何意,但方才失了颜面又岂能善罢甘休?
“这三人乃是朝廷要犯,一个个都有通缉榜单张贴在外,司空少侠先前若毫不知晓,詹某却也不怪少侠。这何无咎与拓跋悠两兄弟,在淮河之上劫掠商贾,残害水路行商无数。而这位任侠锋任大侠,则是屠戮其师满门,连幼子都不肯放过。这些人非但我朝廷容不下,在江湖之中,列出的江湖恶人榜中,这‘淮河双盗’与‘酔小鬼’可都是名列前十的名人呢。”
在詹云秦这一番话说出之后,他身后那些年轻捕快个个按住刀柄,似乎只待一声令下,便一拥而上将这三位“恶人”一并制服。
“詹捕头,江湖之中有江湖规矩,只要恶人榜上的恶人洗心革面后,除去事主之外其余人皆不能再将其视为恶人,这一点想必詹捕头比我这个初入江湖的小子要清楚吧?”
“江湖之中有江湖规矩,但官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