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密约”自然不是漕帮要受建安军统辖,陆洵已死,知道当初司空孤与陆洵密约的又是陆洵亲信,自然也属于周轩虞眼中的钉子。
司空孤读过吴先生留下的情报案宗,自然极为清楚建安军内部矛盾,再加上他在三年前便开始密谋这场“扬州之战”,自然极为清楚陆洵死后周轩虞必定会将权力回收,毕竟是个人都不愿为人掣肘,更贺宽周轩虞还是个官。
贾三的任务在连续几日不眠不休潜伏杀人的郭四看来,算得上一件美差了,虽然这或许只是那一巴掌的补偿而已。
那日在衙门口,贾三假扮成鲁松时,司空孤一巴掌可确确实实打落了他那颗后槽牙。
“老五前两日也回来了,少主这伤应该也差不多能够痊愈了,咱们要准备收拾收拾行囊咯。”
将整整三斤女儿红灌下肚子后,贾三舒服地打了个酒嗝,又将那张与张温文有几分相似的面具撕下,再抬头,却发现郭四又不见了踪影。
“这家伙……”
摇着脑袋,贾三苦笑着推开门,悄悄往暗室入口走去。
当贾三走过迷宫抵达那间暗室时,却听到周五轻柔的声音。
“杨德熙仍对少主存疑?”
“让杨朔那家伙对少主存疑不也是计划一部分么?这样他就不会跟去江宁了。”
贾三洪亮的声音压了过来,此时暗室中点起了几个蜡烛,司空孤端坐在椅子上,而郭四与周五则站在他对面。
“你不是真喝醉了吧?”
郭四虽未看向哪个人,贾三也很清楚他是在讥讽自己走得太慢,他也不欲搭理这个无趣之人,只是向司空孤拱手鞠躬,在司空孤点头后,便道:“少主,扬州各大门派应该都知道那日事迹详细经过,想必现在少主威名已经在江湖中激起千层浪了。”
“很好,江宁、洛阳和襄阳也应该都知道了。”
司空孤仍是那副微笑,贾三虽说早已习惯司空孤这幅模样,却也完全猜不透司空孤心中是否满意这些结果。但每一次无论司空孤满意与否,他都能提供可行方案,而且每每都能达到预期效果。
“你们都早些去准备吧,过两****去一趟漕帮,就该出发了。”
“是。”
三人称是后,郭四似乎还有什么话想对司空孤说,却被贾三扯了扯袖子,这时郭四才发现东边小门中透过一丝微光,看起来是有人在司空孤之后进来过。
“走吧,少主能处理。”
在郭四耳畔低语之后,周五便与贾三一同办吧半拽地将郭四带出了暗室。
在漫长又复杂的密道中,郭四向两位兄弟问道:
“有人进来了?”
“你看起来是劳累过度了,怎么这都没发现?”
“那……少主……”
“四哥,这人咱们可对付不来。”
“是啊,老四,那可是少主的心头肉,咱们只能算亲信,人家可不同。”
“三哥你这是吃醋了?”
“吃你老娘的醋,少主与主人最大不同就在于这里,少主居然还对人存在怜悯之心,那个女人迟早成为他的累赘。”
“老三,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只喜欢杀人的。再说,如果不是少主还有那一丝情感,主人又怎么会放心让少主去执行这个计划?一个对任何事物没有好恶,眼中只存在自己得失的人,就是主人也不敢用吧?毕竟没有什么能够约束住他。”
“三哥,你怎么停住了?这一点你应该早就清楚啊,少主内心其实还是极重情感的,当初主人便是看出了这一点,才将其他备用方略尽毁,只留下了少主一个……”
“老五你闭嘴,我当然早就知道。”
“那老三你倒是继续带路啊!蠢猪!”
“老四你也闭嘴,前两****调整过机关,方才你们一直在我耳边嗡嗡乱叫,现在吵得我迷路了!”
……
……
……
“他们走远了,你出来吧。”
隐约听见那三个家伙被困在密道中后,司空孤嗤了一声,又侧过头向一边轻声说道。
那人缓缓走到司空孤身侧,却不发一言。
司空孤也没有正眼去看她,只是指着一张空着的椅子道:“小柳,你坐那吧,放心,贾三没人都会擦拭,不会有什么尘灰。”
“擦拭过的椅子,没有尘灰,人的心被擦拭过,会不会有尘灰呢?”
这个偷偷从司空孤屋内密道潜入暗室的人,正是司空孤的婢女,当年司空孤恳求吴先生一并收留的小柳。
望着燃烧着的火烛,小柳似乎又听见那夜司空孤对吴先生所言:
“吴先生,您老人家如果果真要我做些什么,我只有一个请求,能让我与她吃上一口饱饭。”
“当时,我还以为……你果真看重我,但是这些年过来,直到姓吴的那个家伙死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也只是你的棋子而已,一枚骗取那个家伙信任的棋子而已。”
“怎么,要哭么?我现在可不会向你小时候一般哄你了。”
司空孤很清楚身旁这个女孩有多么坚强,要想她现在落泪,恐怕比让她杀了自己更难。
“你当初,为什么没有放任我冻死饿死在那个隆冬?”
“你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我已经准备了十四年答案,可惜你现在才来问我。”怀揣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