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今日谈论风姑娘的事,倘若被家主知道了,你们可知道你们会有一个怎样的结局?”
扫视着这破庙里的众人,任侠锋却打了一个酒嗝,这一声清脆的响声,却如同一道催命符般,使得破庙里的众人一个个浑身发颤。
任侠锋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破庙中包括涨红了脸的李寒川在内,没有一人于江湖之中无半点恶名,但“酔小鬼”这个诨号,再加上任侠锋杀害恩师满门,亲手类似结发妻子的事迹,再配合上“十大恶人”的名头,便让这些多则手中落有一两条人命,少则仅仅只是偷盗过达官贵人府上金银玉器的恶人们心惊胆战了。
“任老大,家主有什么吩咐么?”
毛鼠儿见势不妙,连忙转移其话题,但毛鼠儿整个人还未从墙根处站起,又被任侠锋醉醺醺的一眼瞪了回来。
“吩咐?这时候家主哪里会有什么吩咐?怎么?你倒是希望家主吩咐拧下你着死耗子的脑袋?”
“不敢,不敢。”
毛鼠儿几乎是带着哭腔连声回应的,任侠锋冷笑一声,对屋内众人道:
“风姑娘乃是家主的客人,哪里有家主宴请宾客,做下属却在背后讨论宾客如何如何的?日后你们倘若再谈及风姑娘……”
任侠锋冷哼一声,腰间长剑刹那间出鞘,破庙中没有人瞧清楚这柄剑是如何出鞘的,但所有人都看见了李寒川披头散发的模样。而在李寒川身后佛像头上,正插着任侠锋腰间的那柄长剑。
又是一声冷哼,任侠锋便猛地倒在地上,吧唧着嘴,口中大呼着“拿酒来”,便又倒在地上,似是呼呼大睡过去,方才的气势一时间消失殆尽。
“任老大?”
破庙中有人轻声朝任侠锋唤道,任侠锋却不搭理,反倒是打起呼噜来。
“李大圣人,你瞧瞧,这便是红颜……”
耳旁一颗飞石驰过,毛鼠儿竟是不敢再有言语,整个人像只臭虫一样蜷成一团。
“三哥……死了?”
瘦骨嶙峋的郭四在得知丐帮分舵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只是喃喃重复了一遍任侠锋方才说的话。
“死了,恐怕尸体已经被丐帮弟子发现了。”
破庙之下,是丐帮曾经的一处暗道,这处暗道自然是孔纹告知司空孤的,乃是用来给司空孤带来的人藏身所用。这暗道的尽头通向洛阳城郊僻静无人之处,共长数里。
这破庙本是丐帮在洛阳的一处据点,只不过已经荒废数十年了,自从战乱兴起,丐帮以“劫富济贫”为名夺了几处宅子后,这里便荒废了。
“谁干的?”
“是家主下的命令。”
“谁干的?”
郭四再一次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语调平滑得可怕,甚至没有任何情感混杂其中。任侠锋敢肯定,倘若大树或石头会说话,那么一定是郭四现在这个语调。
“我。”
任侠锋此刻没有半点醉态,只是很自然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就像回答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一样。郭四一双眸子也不再灰暗,那对黑漆漆的眸子在只被郭四手中油灯照亮的暗道中,有一些复杂。
任侠锋没有办法去分辨郭四此刻究竟是一种什么情感,他是愤怒?还是伤心?但为什么这双黑漆漆的眸子里好像有一团火?这团火并不会灼伤任何人,反倒给这幽暗阴森的暗道添上了几分暖意。
“多谢了。”
吐出这三个字后,郭四闭上了眼睛。
“家主让你即刻去见他。”
“那些人呢?”
任侠锋也没有去问郭四究竟是那些人,他只是点头回答道:“我会处理好的。”
“但愿吧。”
留下这么一句话后,郭四便往城外的通道走去,而任侠锋则是闭着眼回到了这间破庙。
任侠锋从来没有喝醉后,或者说,多么浓烈的酒,也不会对他造成半点不适。
所谓的醉,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只要想醉,即便不用饮酒,也可以醉。
“真有趣……”
在暗道中,任侠锋听见了上边那群“功臣”正在大声谈论着风凌霜。
他一言不发,知道李寒川陷入窘境,这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本没有半点愤怒,但醉了的人却是喜怒无常的。
“贾三死了?”
“死了。”
风凌霜并不知道,她这个如同冰一样的美人,会被任侠锋的属下与“野鸡”、“凤凰”这类东西联系到一起,自然也不会知道,有人正以她为借口,肆意宣泄着自己的心情。
“我们……去哪儿?”
“你帮我杀了一个人,我也帮你杀一个人,这不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么?”
司空孤面上依然是那种微笑,虽然风凌霜觉得司空孤的微笑每一次都不相同,但却又说不出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同,包括这一次司空孤面上的微笑也一样。
“泉州?”
“直奔泉州吧,周五应该已经放出了我要挑战东海剑仙的消息。怎么?不愿坐马车么?”
已经钻入车厢的司空孤从帘子后边钻出头来,朝风凌霜问道。
“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你是指什么?是指昨日发生的事,还是在说去挑战剑仙的事?”
风凌霜檀口微开,却又重新闭上,她抓住了司空孤伸过来的手,也钻入了车厢之中。
待哑巴车夫甩动马鞭,车轱辘开始转动时,风凌霜才道:
“贾三之死,是否也在你算计之中?”
“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