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丐帮居然在一日之内便因内斗而元气大伤?”
何斐轻捻着长须,难以置信地想面前这个年轻人确认道。
“准确来说,是半日之间。”
年轻人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这一举动只是想尽量不将何斐这个五大三粗的武官与“附庸风雅”这个词联系到一起。毕竟何斐作为一个五十余岁的武将,居然学文人品茶持扇,已经令人感到违和了,而这茶室中摆放的许多赝品,则是令年轻人向快一步逃离此处。
当然,随着温热茶水进入喉管,年轻人也将这股冲动压抑了下来。毕竟面前这人乃是当朝二品武官,手底下掌有数千大军,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便将其得罪。
但年轻人愿意卖这个面子,何斐自己却没有这么多顾忌,他一拍脑袋,虽没有大惊失色,但“难以置信”这四个字却又浮现在他脸上。
“怎么可能?那个丐帮与洛阳里许多大人……”
何斐忽然意识到什么,再加上面前这个锦衣公子那一瞬间变得犀利的眼神,何斐即刻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他赶忙清了清嗓子,才感叹道:“真没想到,这样一个江湖大帮派,居然会亡于内斗……”
“内部失和,群龙无首,派系林立……自然是这个结果,何将军可千万要引以为鉴啊。”
年轻人笑了笑,对于面前这个武夫,他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虽然同样是以武博取名利,但江湖中的人就比这个武夫聪明得多,或许是大宋军中只讲忠君报国的缘故,又或许是那些文人传道所致,类似何斐这样的武夫,年轻人已经不知见过了多少,他们大多都很简单,一眼就能让人看透玩弄的那些小聪明。
就像现在这样,何斐面上带着几分谄媚连连应是,这让年轻人心中鄙夷又多了一分。
“分明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分明上阵杀辽人的时候比谁都英勇,却在这官场上惺惺作态,这些武人到最后会是我大宋之福,还是大宋之祸呢?”
当然,就大宋前程的问题,年轻人也并不敢更深思考。
“不说这些了,何将军,日后若在江湖人面前相见,还望不用像今日这般客气才是。”
年轻人微微一笑,在洛阳丐帮之乱解决之后,他便也不想继续在这里逗留,毕竟年终将至,年轻人想在今年早些时候回到开封。
“何将军,不必送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武林中人而已,倘若因为何将军对我的态度而导致我身份败露,只怕上面怪罪下来,何将军也要担待一些,这就不妙了。”
年轻人不是没有留意到何斐小心翼翼的样子,但直到出了府衙后门,他才最后提醒了何斐一句。
“这是自然,只是冀大侠在江湖之中的名号不小,何某又素来敬重江湖人,便是在冀大侠面前不张扬跋扈,也是合理的。”
“对江湖人不张扬跋扈或许不是一件好事。”冀华廉淡淡的说了一句,又盯着何斐看了好一阵子,直到何斐耐不住这目光,将脑袋低下,冀华廉才将将目光移开。
“如今在下可是一介草民,何将军何必担心害怕什么?连在下这双眼睛都不敢看,何将军在沙场上莫非也是这么畏首畏尾么?”
冀华廉终究耐不住性子,还是对何斐提点了一句,何斐若有所思的抬起头,却只见到了冀华廉远去的背影。
“畏首畏尾……”咀嚼着这四个字,何斐浑身力气好似被抽空了一样,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何将军?”
坐在屋内,何斐正盯着冀华廉方才坐着的位置出神,直到一声轻唤从紧闭的房门外传来,接着又是一阵敲门声。
打开门,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中年文士,那模样竟隐隐有几分不满。何斐自然识得这个人,他乃是洛阳府尹的幕僚,姓胡,名金鹿。
“鄙人这敲了好一阵子的房门,还道是何将军不在屋内呢,真是险些便错怪了这位何将军的爱卒。”
胡金鹿一拱手,便算是施了礼,何斐虽对于这个无品无秩的幕僚很是不满,但奈何此人有功名在身,虽未考取进士科,却受到朝廷许多礼遇,再加上他与洛阳府尹之间的关系,何斐可不敢轻怠了这个家伙。
虽然守在屋外的那个亲兵面色发黑,但何斐却是不敢给胡金鹿使什么脸色,压下心中不满,假装没有看见屋外亲兵的面色,何斐一拍脑门道:
“想来是方才正在小憩,这敲门声竟是没有听见,来来来,胡先生请入内叙话吧。”
“不必了。”胡金鹿嘴角一撇,露出轻蔑的笑容,这一举动更是让何斐攥紧了拳头,只想狠狠往胡金星脑门来上一拳。“卢大人在小厅等着何将军,特此命鄙人前来请何将军走一趟,不料却打搅了何将军休息,实在是对不住了。”
虽说着“对不住”,但胡金鹿语气之中满是读书人的傲气,又哪里有半点歉意了?但何斐却仍是不敢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让胡金鹿回去通禀洛阳府尹,说他何斐一会便到。
然而这胡金鹿听闻何斐要府尹稍待片刻,登时便皱起眉来,但又很快将眉头舒展开,轻轻点头道:“知道了,还望何将军不要让卢大人久等。”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这臭书生……”
待胡金鹿走远了,何斐手下那个亲兵才敢对着没有人踪的走廊破口大骂,当然,这压低的声音是遮掩不住心中愤怒的。
“这些读书人都是这幅德行,而且不论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