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今天那件事……未免有些过分了。”
“让阳师叔收不了场,不得不在丐帮出面为师侄收拾烂摊子,这倒还真是有些抱歉。”
“你师父果真死了么?”
“他好歹也算你的同门师兄,阳师叔不必盼着他老人家这么快就入土为安吧?”
夕阳下的西湖,可以说是风景如画,但站在湖中央朝四周望去,却是连一个游人也无。只有一些小黑点在晃动,这些人除了杀气腾腾的丐帮中人外,还包括许多神门弟子。
当司空孤踏上这小舟时,他们便开始驱赶游人,并将西湖所有游船扣了下来。一手银子,一手大刀,几乎没有那个商家会拒绝这个要求。
亲自摇着撸,直到能够看轻湖中央那位眺望夕阳之人,司空孤才放慢速度。
阳非秋,江湖上盛传的司空家灭门凶手,此番与司空孤约见于杭州西湖一时,被许多江湖人解读为一战恩怨休。然而,无论是阳非秋还是司空孤,却都没有这么想。
因为二人都知道,当年那一场惨案的真相。
“入土而安?”阳非秋瞥了一眼司空孤,又转眼继续凝视着夕阳,“他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弟子?他这种道貌岸然之辈,不应该只能够培养出杨朔这种懦弱无能的伪君子么?”
“多亏了昨日师叔的教导,如今师兄已经寻回自己的剑道了。”
司空孤瞥了一眼夕阳,虽然在那几只白鹭点缀下,虽然这一副景象很美,但他并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欣赏。望着阳非秋,司空孤微微一笑,道:“师叔此番约世侄来杭州一会,莫非也是想要指点世侄武功么?”
“吴隐的目的,究竟为何?他是要让你杀了我,还是要让你……毁了我呢?”
吴隐自然是指吴先生,相较于“吴青山”、“吴先生”这些名字,阳非秋还是更喜欢他更为熟悉的那个名字——吴隐。
“阳师叔看起来对于老头子很了解呢。”司空孤并没有回避,也不打算故弄玄虚,“杀了你,毁了你,这二者不能并存么?”
阳非秋深深看了司空孤一眼,却不料正撞上了司空孤那和煦的微笑。
“老疯子教出了一个小疯子,你那以弱冠之年,能够练成‘隐门九剑’,比我修成‘隐门七刀’还要早了三年,凭这一点,老疯子就有自信你能够胜过我?”
“‘隐门九剑’对上‘隐门七刀’,在隐门开宗立派以来,还从未分过胜负吧?但是我却比你年轻。”司空孤句末洋洋得意的语气,若是等闲人听了,想必定会火冒三丈,但阳非秋却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再等我二十年,待我散功之后,你恰是武林人一声之中的巅峰年纪,到那个时候再挑战我,的确有十成胜算。”
“老头子说过,面对你,无论怎么算,也只可能有九成胜算而已。”司空孤也是微微一笑,面上得意之色褪去,如今浮在他脸上的,是一点落寞。
“哦?吴隐对我这个师弟,原来评价这么高么?”
“因为你一生对敌,从未尽过全力吧?老头子说,在他以为神功大成之时,却被你削去了两根手指,此生再难持剑……”
“十年前,我可是拼尽全力才战胜了他们。”
“原来不用刀,阳师叔就已经用了全力么?”司空孤哈哈一笑,语露讥讽。
“我已有二十年未用过刀,你师父从未告诉过你么?”
阳非秋两手微举,似乎在告诉司空孤,他身上并未携带任何兵刃,自然也不可能带刀。
“老头子说,要在众目睽睽面前,用剑战胜你的刀,才能杀了你。”
“怎么?小子,你认为现在你能够战胜我?”
这是司空孤生平见过最锋利,甚至足以锥心透骨的一眼,但面对这种眼神,司空孤面上也只是挂着练了将近十年的浅笑。
“阳师叔为满红沙治疗时,应该见过那伤,满红沙也应该告诉了阳师叔,他究竟是怎么败在我剑下的。”
“不错,能够在与敌交手之时,自断手上兵刃伤敌,你内力之深厚,甚至可以与你师父巅峰之时不相上下了。”
“听老头子说,他内力可比阳师叔深厚得多?”
“小子,你可知道我邀你过来,所为何事?”
如同家长里短一般的闲聊被阳非秋画下了休止符,司空孤盯着阳非秋好一阵子,最终还是点点头:“师叔是想与世侄停战,然后让世侄接受师叔的条件么?”
阳非秋左眼微微眯起,仿佛想要将面前这个年轻才脑中结构给看得清清楚楚,微微颌首后,又道:“老夫活了五十余年,倒还真没有见过你小子这样的奇人。小子,你果真是司空无涯的儿子?那个蠢材会有你这样聪明的儿子?”
“果然,当年与家父暗中交易,密谋暗算师父的人,便是阳师叔吧?”
在被吴先生收为关门弟子之后,他便知道了吴先生屠灭司空家的真相。诚然是为了制造出一个武林世家身份给他这样没有世家出身,又天赋异禀的孩子作为日后行走江湖的资本,但吴先生从来不是一个杀人鬼。
他杀人从来不是不问缘由,恣意妄为,无论是屠灭司空家满门,还是将与司空家暗中往来之人杀得一干二净,他从来都是有的放矢。
司空家灭门惨案,只不过是他对付阳非秋的第一步而已。
“取代司空家位置的,想必便是司徒家吧?阳师叔。”
“楚家那个小子,莫非也知道这个消息?楚凡修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