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些江湖规矩大师兄你可总算明白了。”
在场的数十个漕帮帮众闻言,无论明不明白杨朔话中隐意,都开始缓缓散开。毕竟在大多漕帮帮众眼中,这个没有右臂的邢堂堂主平日里虽不似南宫俊一般体恤下情,但评断帮内纷争守正不阿,可谓积威甚厚,已失去主心骨的漕帮众人莫敢不从。
正当衙门里的官兵以为终于能够擦擦额头上被吓出的冷汗时,却听一个破锣嗓子嚷道:“众弟兄,咱们还是要闯进去,要把帮主给救出来啊!”
那个破锣嗓子正是激起群愤之人,他不但嚷,还从腰间抽出刀,欲强闯衙门。
杨朔闻言,眼见那个没有后撤的帮众抽出腰间短刀,朝一个大惊失色的官兵砍去,当下也乱了手脚。
破锣嗓子抽出短刀那一霎,脚还未离开台阶,左颊处便传来剧痛,这剧痛之中伴随有一股可怖劲力,竟冲得他脑袋往大地砸去。当他整个身子砸落于台阶侧一个泥坑后,那劲力却未止住,还使他连翻几个滚,手中的短刀也不知何时腾飞出去,正砸在杨朔脚边,发出清脆的响声与一声闷响几乎同时传出。
待那个破锣嗓子睁开眼睛时,才醒悟到自己方才是被人从身后反手一掌打了个大耳光,左颊上的疼痛和右脑处的疼痛几乎同时传来。
漕帮其余帮众与衙门内的官兵都呆住了,直到那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响彻云霄,才使他们意识到究竟发生何事:衙门门口突然出现一个口吐鲜血,抱头嘶吼的汉子,他正在在地上打着滚。
当破锣嗓子滚得浑身黄泥,才用左手撑地,右手着捂左脸,欲在烂泥堆中站起身来,而脖颈处却感觉一丝冰凉。他缓缓侧过脑袋,发现原来是杨朔面带怒色站在自己身侧,那柄又细又长的银色宝剑也在破晓朝阳下泛着亮光。
一个小吏也在此时出现在寂静无声的衙门门口,他大约是被那声嘶吼引来的,但见到场景却是一个浑身烂泥的家伙捂着左颊,嘴里淌血;一个独臂人把剑架在那个“烂泥人”的脖子上,而在阶下站在一群江湖人身前的,居然是一位清瘦俊逸的佳公子。
那小吏虽不知道发生何事,但还是粗鲁地推开挡在身前的官兵,望着站在衙门门口的众人,从鼻孔中轻轻哼了一声。
轻蔑的声音使得衙门口所有人目光都汇聚到他身上,只不过有的是疑惑,有的是惊奇,有的是敌视。
小吏身后的官兵则都皱着眉毛,那个被他推开的官兵,则露出凶狠的神色。这时。小吏侧过脸用下巴指挥那些官兵:“把这两个头目也给抓起来,那些个匹夫也不要放过。”
正当被称为“那些个”的漕帮众人心生不快之时,身为“那两个”之一的司空孤却发现官兵的眼神变得恶毒起来,看样子这恶毒并非投向自己这一方。
大宋朝的读书人,果然都如此猖狂,若是前朝风气,哪个读书人敢如此嚣张?难怪老头子要让自己读劳什子四书五经,还要倒背如流,可待自己能倒着背《论语》之时,他又再不让自己读书。书读得太多,怕是面对江湖人时心里难免生出轻视,老头子倒是有先见之明。
不过这天下还真是奇怪,明明是不用做学问的人,也要读这些没用的文章,会背下后又不用再读,什么仁义、礼仪,放在事情上半点用处也中那些个事情,时至今日都可作为借鉴……
见那几个官兵纹丝未动,小吏便催促道:“还不动手?官家赏给你们那口饭,都不想吃了么?”
这高高在上的语气,便是站在阶下的司空孤等人乍一听都都极不舒服,但衙门口的官兵们,除去那个身着建安军军服的面带冷笑,巍然不动外,其余人却都收起恶毒与狰狞,板着脸向司空孤等人走来。
司空孤心里长叹一声,这大宋朝廷对武夫如何,在这小吏身上也可见一斑。
司空孤向那小吏作揖,说道:“这位兄台,鄙人乃是这扬州明月楼掌柜司空孤,今日是来此鸣冤的,还望通报一下杨通判。”
那小吏听闻“司空孤”三个字,当即向司空孤投以不可置信的目光,司空孤甚至还能够感觉到这目光中隐隐有责怪之意,也不知是责怪自己未早些通报姓名,还是责怪自己与江湖人混在一起。之间那小吏又喝住官兵。略微思索一阵,最终木讷地向司空孤点点头,留下一句“你们等着”,便转身进入衙门。
趁此间隙,杨朔拱手抱拳为那几个面面相觑的官兵道:“诸位兄台,方才是我漕帮兄弟对不住诸位,小弟在此为诸位陪个不是。是敝帮管控不当,险些铸成大错,海外诸位兄台多多海涵。”
致歉后,杨朔便话锋一转:“不知我帮李老帮主等人如今何在?”
那些个官兵见杨朔与司空孤这对师兄弟文质彬彬的模样,又想到方才那个小吏趾高气昂的模样,当即有人应道:“我们兄弟几个也是奉命办事,贵帮李老先生被县尉大人收监,说他是什么……总之是打入监牢了。”
司空孤心里明白,怕是杨县丞将李壑称为“匪首”,“贼徒”一类,这里漕帮人多势众,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