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天兵天将得令,手持刀枪剑戟齐齐向她袭来。
就在所有敌人即将攻到面前时,墨玉眉间三叶印记红光大盛,下一瞬,足下燃起红艳艳的火圈,疯狂的火舌窜起六尺多高,火光照耀下,白皙的脸庞映得如同盛放的桃花。
身周被跳动的火焰包围着,没有人能够靠近,更没有人看得清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愤怒的嘶吼:“既然如此,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梧桐林中骤起狂风,卷起黄沙碎石,打着旋肆虐而来,绵延数百里的梧桐仿佛遥相呼应一般,树干摇晃,枝杈剧烈颤动,红色花瓣,金色叶片全体脱离控制,化为翻滚着的金海红浪汇聚到她的周围,花香浓郁非常,伴随暴怒的狂风,仿若无数厉鬼哀嚎索命。
一众手执兵器神仙,面露骇然,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已经土埋半截的人会有这般不屈的傲骨。
那是野兽濒死的怒吼,带着誓死保卫族人的决绝。
待火光散尽,墨玉伴着红花金叶缓缓前行,步步紧逼人群,拖地的长剑在松软的草地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诸神与天兵天将见到刚才的情形,对她的实力不敢小觑,一个个绷紧神经,拉开架势准备迎敌。
她加速前移,长剑末端燃起赤色火焰,随着她的行进,带起四溅的火星,接近人群时,手腕一抬,向前方猛力挥去,即将扫到最前排的神仙时,剑锋陡然一转,直直刺入自己的胸膛。
“嘭”一声巨响,金灿灿的元神四裂开来,着力拔出凤鸣,飞溅起一片血光,长剑脱手,斜斜掷在草地上,墨玉嘴角噙着诡谲的笑意,指尖带起流火,一团极盛的红光将她包裹在内。
前排的老神们瞳孔急剧缩小,他们这才领悟,她摧毁元神,原来是要燃起涅槃之火,与他们同归于尽,天兵天将此时已经乱作一团,然,一切已经太迟。
下一刻,熊熊天光铺天盖地而来,迅速蔓延到所有人脚下,夹杂焚烧的滋滋声,哭天抢地的呼救声。
整片天空,被灼得似血红艳,她望着火光中拼死挣扎的人,笑着缓缓倒下。
天枢天璇坐在桌前,悠闲的饮着茶。
天枢轻轻晃动茶杯,摇头叹道:“期过三天,便会尸骨无存,现下已经接近午夜,这女子怕是出不来了,咱们真是作孽啊……”
天璇轻叩玉案,调笑道:“司掌命运的人竟然有颗慈悲之心,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呢?”
“啪”一声脆响,往生瓶碎裂开来,两个女子落在玉石地面上,一个满身血污不醒人事,一个满脸懵懂不知所措。
天枢迅速起身,皱起眉走向遍体鳞伤的女子,抬手探探鼻息,还有气,碰了碰她的手臂,还算温热,无意间发现紧扣在腕上的圆环,眼光微有波动,不着痕迹的敛了敛她的水袖迅速遮挡起来,回头道:“她还活着。”
一道月光白自窗口袭来,他连忙放手,跳到一旁。
玄色身影悠然落地,一双狐狸眼宛若九天寒谭,冷斥道:“深夜调戏弱质女流,司命,你的胆色越来越可以了。”
天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解释道:“任小神再大胆也断然不敢如此,方才只是前去探探姑娘是否还有气息,还望合虚少主高抬贵手。”
小白连滚带爬过去抱住墨玉,轻唤道:“师姐,你醒醒。”
赤炎心生不悦,指尖流光一闪,将她整个弹开,重重摔在墙角,冷哼道:“本君讨厌多管闲事的人。”
小白登时觉得喉咙泛起甜腥,呕出一口血来。
他快步上前,抱起墨玉,抽身欲走。
“慢着,合虚少主,您将师姐带走,小仙要如何与师父交代?”她摇晃着站直身体挡在他面前,深情严肃道,“另外,师姐喜欢师父,您深更半夜与她独处实属不妥,我这个做师妹的也不能放心把她交给你。”
“你有这个本事吗?”赤炎抬手攥起一团银光,冷冷睨向她。
天枢膝行到他脚下,拽住他的袖子,求情道:“昆仑与合虚有缔盟之约,少主万万不可造次。”
他这才散了银光,抱紧墨玉,转身御风而去,撇在风中一句冷冰冰的话:“劳烦转告天帝,他若有任何不满,大可来合虚要人。”
合虚宫,珊瑚树与水晶灯交相辉映,可谓“十里光相照,映见入画人”。
映在这幅画卷里的两个人,正是今夜上值的两位护法。
英武的江尧宛若立柱,保持规整的站姿,杵在白虎座塌旁边。
仓辰俯身整理着玉案上的东西,无意发现一张团得皱巴巴的纸,小心摊开来看,里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低叹着团了回去,搁在一旁。
这时,玄色身影出现在大殿中央,抱着墨玉大步流星向内间走去。
“拜见君上。”仓辰和江尧齐齐拜礼。
赤炎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刚迈入内间,又在门口设置一层结界。
“君上是真的被这女人迷住了。”江尧挠了挠下巴,满眼深意。
仓辰淡然整理着书桌,将折子分门别类放好,拿绢布擦了擦笔筒,黯然道:“如果这里有个女子来伺候,大概就不用我做这些琐碎之事了罢,倒也落得自在。”
寝殿内,几枝刚刚采撷下来的梧桐花悄然开放,散发清雅的香气。
赤炎撩开薄纱罗帐,万年玄冰特制的床榻显露出来,上方缭绕着淡淡的白气。玄冰虽有奇寒,但对伤者来说,却有不错的疗伤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