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漓月和平玉尧同时转头看去——赵鼎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向他们这边走来。
两人连忙站起来,拱手相迎。
“赵爷!”钟漓月对着一旁的位置恭谨地弯腰请道:“请坐!”
赵鼎也不客气,在钟漓月对面坐下,他的随从立刻招呼了一壶新茶来给他斟上,然后又给钟漓月斟了一杯。
“不错!”赵鼎毫不掩饰地对钟漓月赞赏道:“你这个老板当得大气!这么风光的事,竟然让手下去做,自己甘愿坐在这里喝茶!”
也因此,赵鼎更加相信钟漓月的背景十分雄厚,不可小觑。这股大家风范,只有大户人家才能调教得出来。
“多谢赵爷夸奖!今日是大喜日子,知道赵爷要来,怎敢不好好表现一番?”钟漓月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
赵鼎举起食指指了指钟漓月,含着笑说道:“你啊!说话总是这般轻松风趣,让人心情愉悦,想责怪都怪不起来。”
“赵爷可别吓我!”钟漓月故作惊讶地说道:“晚辈有什么错,还请赵爷不吝指点,只要不是指指点点,晚辈都能接受。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呢?下次还得再犯,不是吗?”
钟漓月说话十分圆滑,几句下来,赵鼎已经完全感觉到,自己有可能被她绕过去。于是,他摆了摆手,不再跟她绕弯子,直奔主题道“我瞧装货的大船只有几只,剩下的都是小船,不知那些小船钟老板要拿来作何之用?”
“这个嘛,算是商业机密。”钟漓月故作为难地道:“不是很方便向外人透露,望赵爷见谅!”
“你家的机密,我不知道也无所谓,但不过,你用来装货的大船可不够,按照我们字据上签的载重量,至少还需三只大船。”赵鼎和善的语气中透着威严,缓声说道:“船呢?看不到船,我可不能随便把货给交了。”
“怎么能说是随便交呢?我们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官府做过公证的,谁敢违约?”钟漓月一语双关,跟赵鼎玩起了文字游戏:“以我们字据上签的载重量,那些船足以。”
赵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之后,他收起笑脸,皱着眉头俨乎其然地问道:“你打算用那些小船装我的货?”
钟漓月笑了笑,不以为然地道:“哪怕我用飞的,只要我把赵爷的货顺利带到了便可,不是吗?”
“用飞的?”赵鼎愣住了,他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我只是这么形容一下,人生苦短,需要有点幽默感嘛!”钟漓月打着哈哈语气轻松地说道:“赵爷只管给货,我只管运货,中间也不牵涉运费的问题,还有什么可纠纷的呢?”
“那你拿什么保证,你不会带着我的货跑了?”赵鼎深深地怀疑道。
“赵爷可真会开玩笑!这一路上哪里没有赵爷的眼线?河就这么宽,我能拖着赵爷的货去哪呢?赵爷不会对自己的安排这么没自信吧?再说,为了这点货搭上我的人品和声誉,可不划算!我以后还指望在浣京大展宏图呢!”钟漓月勾起唇角,信然地道。
钟漓月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语气轻缓不急,淡定而从容,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之势。相比之下,赵鼎的气度反倒落了下风。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脸色立刻恢复了平静,但还是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懊悔自己方才太过心急了:货还在自己手里,有什么可怕的呢?大不了便是不给他了,另找别人好了。可惜啊!恐怕为时已晚。钟老板笑得云淡风轻,多半是已经识破了他的担忧。自己怎么还没一个年轻人沉得住气?哎!
“今日这天气真不错!”钟漓月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空,闲闲地说道。
赵鼎暗暗咬牙,心里对钟漓月不禁生了忌惮。这个小子不好惹!
“赵爷还没到船上看过吧?”钟漓月突然问道。
赵鼎将身体微微朝外面转动了一点,斜着眼睛看钟漓月,不冷不热地答道:“那点小船,一眼便看到头了,还需得上去看吗?”
钟漓月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一开始她心里还有些忐忑,害怕赵鼎拒不履行合同,但是方才赵鼎得知她要用小船装货时露出气愤之意,便无形中透露了他对这次合作的在意。
也是,三个月的免费物流,相当于煮熟的鸭子已经送到了嘴边,眼见着就要飞了,谁能不着急?他做了一个往外的动作,就表示他已经发觉出自己将心里话给透露了出来,所以想要逃走,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其实从赵鼎生气的那一刻起,谁胜谁负便已见分晓。钟漓月赢了这开端,接下来的事便是水到渠成。还差最后一步,她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赵鼎现在已经有些难堪,钟漓月自然愿意给他一个台阶下,所以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我们第一次合作,难免因为不了解而互相猜忌,麻烦赵爷随我到船上看一下。这样,下回合作也不必这么麻烦了。”
赵鼎狐疑地看着钟漓月,有些迟疑。
“哎呦,赵爷见过那么多的风浪,不会是怕了晚辈一个年轻人吧?”钟漓月故意调侃道。
这句话让赵鼎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他顺着台阶站了起来,豪迈道:“钟老板可真会说笑!我一个半截身入土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船上有吃人的老虎不成?既然你极力相邀,我也不好拂了你的面子,走吧!”
钟漓月抿嘴笑了笑,对平玉尧使了个眼色,然后与赵鼎并肩走向岸口。
上了大船,钟漓月领着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