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耀眼的阳光突然照进屋子里,恍然而逝,再次被云朵遮住。
杂乱的声音消退下去,婢女、督邮、郡丞站在屋子里,随着王凝之话音落下,一片静悄悄的,突然,又仿佛突然间炸开,两个督邮从座位上走过来,手中拿着文书,拜在王凝之身前:“府君……我也做完了,还请你过目。”
同时间,那伙婢女也在李咏的示意下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跑出去,呼啦啦一连串的声响,仅仅因为王凝之略为提高了些声音……王凝之接过那两个督邮的文书,随意看了两眼,字迹不错,倒也写的规整,便随手递给旁边的李咏,然后冲着另外两个问道:“黄显和冯玄,应该是叫这个名字吧,你们呢,没有做完吗?是什么原因让你们没有做完呢?”
黄显便是一开始迎上来的那个,听到王凝之询问,似乎早有准备,便说道:“回府君,昨日我和冯玄前往郡狱查验罪责,因为此事耽误,所以未曾完成。”
“你确定?”原本还笑眯眯地王凝之脸色暗了下来,眯着的双眼透出一丝冷光。
黄显愣了愣,有些犹豫:“自是……确定。”
王凝之的手抬起来又放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目光在黄显和冯玄身上来回转动:“知道吗,任何情况下都不要依赖谎言,看似能够救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注定都要被揭破,枉我在上任之前还对尔等有所期待,如今看起来,不过如此,一些蝇头小利便迷失了方向。好,很好,原本我还不想一上任便处置你们,却不曾想你们非要撞枪口……呵,以为我不会去偏僻的郡狱验证吗?”他从房间里走出去,走到门口前的时候,回过头,冲着李咏说道:“让郡守府所有官员,今日停了工作,随我去一趟郡狱。”
“是,我这就去办。”李咏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表情不一的五部督邮,摇摇头探口气,跟着走了出去。
……
郡狱。
这个差不多快要被荒废的地方,若不是王玄之、许慎、普祥等人的先后关押,平日根本就没有几个官员会过来,被安置在这边的狱卒也多是上了年纪的,算是养老的清闲之职。
今日颇为奇特,来了不少官员,或者说,郡守府上能叫上号的官员,全都出现在郡狱门口,一边走一边探讨,不知道新任郡守发什么疯,突然将所有人都叫了上来,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刚上任第一天便责令所有人放下手头工作汇聚在郡狱,实属罕见。
然而黄显和冯玄却一脸懊丧,混在人群中,怔怔地走着,目光一直停在王凝之身上。
王凝之正在和前面的狱卒说话。
他指着人群中的黄显二人,看着人群忽地分开,目光森冷,问道:“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认……认识。”狱卒有些奇怪,看着两人说道,”是中部督邮黄显和北部督邮冯玄。”
“他们二人向我说,昨日来过这边查验刑案,来这边查验刑案必定要经过你的允许,那么……你昨日可见过他二人?”
“应该是……”
“看我如此兴师动众,你可要实话实说。”
“没,没见过。昨日并无人来郡狱。”狱卒立刻改口,只是他话刚说完,全场哗然,一群官员看着黄显、冯玄,指指点点,顿时间明白王凝之要他们过来的原因,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虽说给新任长官使绊子是经常有的事,但像这二人这样,似乎有点不同寻常。
然而哪里不同寻常,这群官吏也说不出来,
黄显和冯玄站在中间,被一群人指指点点,脸色越来越难堪,懊恼地互视一眼,点点头,就要冲着王凝之跪拜下去。
“你们别拜……我担不起。”王凝之急忙制止,淡淡地看了这两人一眼,虽是这么说着,这两个人却还是跪拜下去,索性他也不管,左右看看,最后从旁边的一个狱卒手中拿过来一个鞭子,在手中摇了摇,声音突然提高道,“拖延公务,欺骗郡守,诸位说说,这二人该当何罪?”
“可减免俸禄。”
“免官严惩!”
“或许他们也有难言之隐,还望府君三思……”
……
“我身为太守,可任免赏罚郡守府官吏,应该是这样吧?”王凝之走过去,绕着黄显二人走动,摇晃着手中的鞭子,发出呼呼的声响。
冯玄脸色一变,慌乱地说道:“府君,我……你罢免我的官职吧,我不干了。”
旁边的黄显听后犹豫片刻,神色一狞抬头直视王凝之:“我也不干了。”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给我拿下。”王凝之一声呵斥,瞬时间跑来几个狱卒将黄显按住,同时控制住旁边的冯玄。
“你想作甚?我已然辞官,你便不能随意折辱我!”黄显用力地挣扎,然后看向旁边的官吏,“诸位同僚,你们就这么看着他胡作非为吗?”
无人回应。
眼看着王凝之的态度,是非打不可了,为了今后的日子,这群人又怎会出来说话。
王凝之却不急着打,站在黄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轻轻一笑:“我在你眼中就是个蠢人么?第一次做官难道不会调查清楚?这几日.你做过何事去过何处我都一清二楚,想要给我个下马威,人之常情,我可以理解,但你这拖延公务,被我呵斥之后还撒谎找理由……不可饶恕!何况,辞官需要我答应,我若一日不答应,你便一日是中部督邮,身为郡守惩罚犯了错的手下,我想,你便是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