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铭沧本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因着林镖头的话耐着性子在船舱里待了一段时间,终究还是熬不住,趁着夜笼罩,悄悄溜上了甲板。走到楼梯处,看着周围没人,贼贼一笑,想着溜上去吓一吓她,刚抬脚迈了一个台阶,便被人按住了。

赵铭沧回头一看,林镖头脸漆黑的看着他。

“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没休息啊?”

林镖头黑着脸,“你也知道这样晚了?我刚回去,便看不到你的人影,我便知道,你这小子又起了坏心思。走,跟我回去。”说罢,拎着赵铭沧的左耳朵往回走去。

船娘想了许多日,终于下定了决心,这天晚上打算亲自去和贾菀说。刚走过来,便看见林镖头拎着谁的耳朵走了。船娘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那个人的背影有些陌生,好像没见过。不过想起自己此次来的目的,船娘踌躇了片刻,还是上去了。

贾菀正坐在灯前看书,忽然听闻船娘来了,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了,她来做什么?快请进来。”

小红心中一动,便知道是那事成了,低声说道:“姑娘,是这样的。我想着,姑娘这次到云南,一个得力的丫鬟都没带,那几个小的,估计也不顶什么用。您身边总得有几个信得过的人才行。我私下里看着,觉得船娘和丫头还是很不错的,丫头虽然规矩差了些,可人胜在机灵、老实,稍微一下还是可以用的。还有那船娘,我总觉得她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她久在江湖上漂泊,经历的事情多,如果收服了这母女俩,日后想必也是姑娘的助力。所以,我就暗中授意钱婆子和那船娘说了一声。过了这些日子,我原以为是不成了的。谁知道,今晚她竟然来了。姑娘不要怪我才好。”

贾菀笑了,“此事你做的很好,我有什么好怪罪你的。我原也是看那丫头可怜,想着能帮就帮一把,只是没想到这一遭。还是你想的周到。丫头也不小了,总是和船娘在船上这么漂泊也不是回事。你想的很多。快请她进来。”

小红见她分明和丫头一般大小,可话里话外却想着笑着说道:“是。我这就去。”

没过一会儿,船娘就被小红引了进来,见到贾菀,先给贾菀行了一礼,“见过姑娘。”

“张家嫂子是?快请坐!”贾菀早已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笑着说道,“小红,上茶。”

小红捧了杯茶过来,递到船娘手中,船娘掀开茶盏,先是闻了闻,又尝了一小口,笑了,“这是碧螺春?好久没喝到这么正宗的碧螺春了。今日托了姑娘的福了。”

贾菀和小红面有异,贾菀笑了,“张嫂子若喜欢,待会回去时让小红给你带上些!”

船娘笑着说道:“姑娘客气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物是人非,现在想着,也没什么意思。且,这样的好茶叶,我哪里也没个好水、好壶配啊!”

贾菀低头抿嘴一笑,“张嫂子,今日来,是有事要说吗?”

船娘想了想,将茶杯放在桌上,起身跪在了地上,“姑娘若有时间,能听我说个故事吗?”

贾菀坐直了身子,看了小红一眼,小红明白,立刻出去了,还细心的将门给带上了。“张嫂子起来说话。”

船娘抬头一笑,语气带了丝茫然,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我娘家姓杨,家住四川一个穷山村里。家里只有一亩多的薄田,我上头有三个姐姐,四个妹妹,一个弟弟。爹娘都叫我四妹。我爹娘一连生了八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疼的跟心肝宝贝似的。我弟弟在读书上颇有些天分,因此爹娘便一心供他读书。可读书是多费些银子的事,我们那样的人家如何供得起。卖了田地,卖了房子,最后没法子,只好卖起了女儿,先后卖了三个姐姐,三个妹妹,只剩下我和幼妹,倒不是爹娘喜欢我和幼妹,只是因为诸姐妹之中,只有我和幼妹长得最好,后来我知道这叫待价而沽。后来弟弟要考秀才,需要银子给先生送礼,便把我卖到了青楼里。那年我十二岁。”

船娘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楼里的妈妈见我相貌不俗,单卖身则有些可惜了。便请了人叫我识字学艺,见我天赋不错,对我愈发重视起来。直到四年后,我十六岁那年,才替我挂起了牌子。我原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谁知道,竟让我遇到了他!”

说到这里,船娘的语气忽的变得甜蜜起来,“我挂牌那一日,他一眼就看中了我,花了五千万两银子买了我的chū_yè,紧接着,又花了三万两银子替我赎了身,替我在城里置了所宅子,和我如同一般夫妻那样住在了一起。那两年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段日子,足够我回味一生了。我和他春日里摘花戴,夏日湖中采莲,秋日酿造桂花酒,冬日围在围炉边烤火话家常。我常常觉得不真实,经常会在梦里惊醒,以为只是一场梦而已。只有看到枕边的人,摸到他的体温,才觉得这是真实的。”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切果然只是一场梦而已。我俩情浓时曾想着若有个孩子就好了,可惜一两年间一直不能有孕,我只以为是在青楼中吃了药的缘故。后来,我突然发现自己的月信迟了半月有余,请了大夫才知道,自己竟真的有孕了。那时,他外出做生意去了,迟迟未归,我满心欢喜的等着他回来,好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谁知道那一日,他匆匆回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带着我要走。我问他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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