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和薛宝钗对王夫人好生奉承了一番,王夫人听了心中十分得意,可脸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里还说着,“这有什么,应该的嘛!”心里却想到,到底是娘娘,考虑的就是全面,既达到了目的,还让薛家对自己感恩戴德。其实给薛、林二人请嬷嬷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这嬷嬷主要是为了贾菀求得,林、薛二人不过是顺带着的,怕别人说嘴罢了。
事实上,她进宫将贾母的意思一说,元春竟十分赞同贾母的话,“到底是老太太!只是,若只单单给巧丫头请,落在有心人眼里,难免会说些什么。不如连林妹妹和薛妹妹也各请一个吧!”
王夫人急道:“可老太太说了,她们的路不同,所学者也不一样,没必要请啊!”
贾元春笑了,“宜人的意思我知道了,宜人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打发了王夫人,贾元春转头亲自去了太后宫里,直说娘家侄女儿父母都在任上,家里长辈们年纪又大了,教养女孩子有心无力,因此向太后求了两个嬷嬷,太后很愉快的赏了两个。虽不是太后心腹,但也是贴身伺候太后十几年的。她们都三四十的人了,大半辈子都在宫里沉浮,如今听闻是去教导贤德妃的娘家侄女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都答应了。
然后又在凤藻宫里随便找了两个嬷嬷,凑足了四个,一道赏了下去。当然了,临出宫前,贤德妃跟前的抱琴姑姑特意叮嘱了这两个嬷嬷,什么该教什么不该教,可得心里有数,那两个嬷嬷在凤藻宫一向不得用,好容易盼来这么个差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立刻心领神会,表示自己知道了。
故此,才有了这么一遭。
薛宝钗自觉所谋者已成了大半,心中微微得意,因此更加殷勤的在贾母跟前小意奉承,却不防,贾宝玉那边又惹出了祸端。
这一日,薛宝钗听得莺儿说,昨儿,王夫人忽然将房里的金钏儿撵了出去,听说是因为宝二爷和金钏儿趁着王夫人午睡的时候,打情骂俏,被王夫人逮了个正着,王夫人一怒之下打了金钏儿一个耳光,叫她老子娘带了出去。
薛宝钗心中一凉,宝玉这样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那金钏儿也是,胆子愈发的大了,当着姨妈的面也敢这样,这一巴掌也不委屈了她!
“宝玉怎么说?”薛宝钗问道。
莺儿没好气的说道:“宝二爷还能怎么说?自然是跑了呗!姑娘,您看宝二爷怎么总是这样啊!”莺儿对贾宝玉其实也有很多不满,她总认为贾宝玉处处留情,配不上自家姑娘,偏自家姑娘除了宝玉,没别的更好的选择。只能忍着了。
“走,我们去姨妈那里坐坐吧!”薛宝钗想了想,说道。
偏还没走出园子,就看到袭人红着眼睛往这边走来,薛宝钗见了,忙叫住她,“你从哪里来?怎么眼睛都红了?是不是宝兄弟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袭人看是薛宝钗,忙低头擦了擦眼泪,“没有的事。不是我们二爷!是金钏儿!”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宝姑娘还不知道吧?金钏儿昨儿个被撵了回去,今早上不知怎么回事,一时想不开,投井死了。”
薛宝钗呼吸一顿,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你听谁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金钏儿死了?”身后传来紫鹃惊讶的声音。
薛宝钗和袭人回头看去,恰好看到林黛玉和贾菀站在不远处,林黛玉身后的紫鹃眼眶已经红了。袭人、紫鹃、金钏儿等都是一批进来的,彼此间感情投契的很。听闻这个噩耗,若说是袭人是物伤其类,那紫鹃就是真正的伤心了。
袭人抹着眼泪说道:“是白家二婶子亲自来说的,玉钏儿听到这消息当时就晕倒了。我刚好去太太那里有事,所以正好知道了。”
薛宝钗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宝玉那里,罢了,他迟早也是要知道的,你缓着些跟他说,他胆子小,别吓着他了。”
袭人应了一声,然后去了。薛宝钗和林黛玉对视了一眼,薛宝钗说道,“我正好要去姨妈那里,林妹妹可一起去吗?”
林黛玉摇摇头,“我才用了早饭,想去园子里逛逛,宝姐姐你去吧!”
薛宝钗便点点头,带着莺儿去了王夫人处。
林黛玉却没有了再逛的心思,她听闻金钏儿死了,心中难过的很,便想着回去了。偏贾菀拉着了她,“林姑姑,既出来了,好歹逛一逛再回去。早饭可吃了不少呢!”
林黛玉看着她,叹道:“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么没了,我哪里心思逛吗?”
贾菀摇摇头,“我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惹得二太太这么生气,可如果不是金钏儿自己行事不正,也不会被抓住把柄。咱们家这些丫头,个个心高眼大的,看见宝叔就跟蜜蜂见了花儿一般,恨不得个个扑上去咬几口,这花儿就是自己的了。宝叔才多大,二太太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若将来有人这样勾引我弟弟,我也是会生气的。更何况,好死不如赖活着,不过就是打了她一巴掌,她就果真这样大的气性?抛下年迈的父母不管,这就是个糊涂人!难不成她死了,她做过的那些事就能一笔勾销了?你看吧,她的死,在二太太那里不过说她一句糊涂罢了!”
林黛玉蹙眉,贾菀的说法和她一贯的认知还是不一样的。
贾菀身后的杨嬷嬷笑了,“菀姑娘说的很是。既为人奴仆,就该守为人奴仆的本分。哪有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