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站在台阶上,看着一张张露出满口牙齿的笑脸,不耐烦地道:“不过是我家阿郎闲着没事找找乐子,才办了个比赛,哪是什么大事?各位要是没事,都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都什么人哪,决赛落幕这样都能当借口,真够无耻。
一个朝臣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更真诚些,道:“小哥儿不知道,王爷闲着没事找找乐子,就是天大的事情啦,我等公务繁忙,错过决赛,特地来陪罪。”
“是啊是啊,还请小哥儿通融,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另一个胡子花白的朝臣说着,一碇银子就递了过去。
狗子没接他递过来的银子,而是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道:“去去去,一边儿去。”把朝臣们赶开,然后吩咐几个门子:“关门。”
角门儿砰的一声关上,朝臣们面面相觑,不愿就这样离去,又不知怎么才能传递亲近之意,不免踌躇起来。
书房里,程墨斜倚在东面临窗的软榻上,一边欣赏窗外越发开得繁盛的花儿,一边听华锦儿唱曲儿。
教她的几首现代流行歌曲,她唱得似模似样,发音也跟现代很接近了,要是闭着眼睛听,几乎听不出这是另一片时空,相隔两千年的人唱的。
现代啊,永远回不去了,程墨轻声喟叹。
歌声嘎然而止,华锦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睇他,道:“我唱得不好,阿郎不喜欢么?”
菟儿的出现,让小妮子危机感陡增,更加关心程墨了,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动她敏感的神经,听到程墨轻轻的叹息声,还以为自己唱得不好,惹阿郎不开心呢。
“没什么,你继续唱吧。”
“哦。”
歌声再次响起。小半个时辰后,云可在门外道:“阿郎。”
程墨示意华锦儿停下,先退出去。华锦儿出去后,云可进来,道:“那老梆子在府里大发脾气,摔坏了五张几案,又打了两个婢女,如今阖府上下,人人自危,生怕成为他的出气筒。”
程墨微微一笑,道:“他也就这点本事了,只会朝府里的下人撒气。”
云可嘻嘻地笑,也觉何升十分没用。
刘询走后,云可奉命监视何升,看他有何后续动作,可监视了两个时辰,见他一直发脾气,只会发脾气,别的一点没干,不免十分鄙视。
何升好歹也出身世家,由当地大儒举荐入仕,在地方上官声不差,一路升上来,前两年进京为官,成为光禄大夫,做得还似模似样,没想到一接手司隶校尉,就抓瞎,手下那班子人不服他也就算了,阳奉阴违也就算了,可他完全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遇上点事就他崩溃。
这样的人,怎能当特务头子?
“继续监视他,待他明早上朝,你这样……”程墨低声吩咐,云可连连点头。
何升确实气坏了,他大把的银子撒下去,好不容易把一部分贪利的司隶校尉派出去监视程墨,他也亲临现场指挥,准备抓到程墨一点过错立即大作文章,可他看到什么?皇帝御驾居然到了北安王府。以后,他还怎么查?
何升无计可施,生了一夜闷气,到四更天,更衣坐车上朝,走到半路,车辕断了,只好解开缰绳,赶到未央宫,幸好他一向提前半个时辰出门,还赶得及早朝。
刚参见毕,在席上坐下,何升就觉得肚子有点怪,一个朝臣奏完事,群臣议事,到刘询说话,他有了便意,可皇帝在说话,你能说我要上茅厕吗?再说,上朝的时间里,就没有谁离开去上茅厕的。
可便意越来越明显,到最后,身体内有一团东西不顾一切冲了出来。何升脸憋得通红,痛苦不堪,还是无法阻止身体里那团东西。
“噗!”的一声响,臭气在宣室殿中弥漫。
何升羞赧欲死,只想仰天长叹:“让我死了吧。”
他周围的朝臣都捂住口鼻,脸色怪异地看他,他是臭气的来源,他的身体发散着难闻的臭味。
刘询还在说话,就刚才所奏之事询问朝臣,突然听到异响,闻到臭味,表情古怪,道:“何卿,你这是?”
“臣有罪。”何升伏地请罪。他真想立即死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吃喝拉撒是人的本能,也是每个人每天都会做的,必须做的事,可有些事,只能隐蔽去做。身为臣子,居然在早朝的时候,在宣室殿,在皇帝和朝臣们面前拉了,这让他比死还难受,以后还有何面脸觐见皇帝,面见同僚?真不如死了干净。
刘询无语,沉默半天才道:“下去,宣太医吧。”
这是给何升台阶,何升感激涕零伏地道:“谢陛下,臣告退。”
他连走出殿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只好以袖遮面,慢慢挪出去,所过之处,朝臣们以袖捂鼻,侧过身,恨不得离他远点。
他走后,殿中还有浓重的屎味,地上一滩黄白之物,触目惊心。有朝臣强按捺要作呕的感觉,道:“臣弹劾何大人,污辱陛下,污秽宫室。”
“臣附议。”
“臣附议。”
……
顿时一大片朝臣附议,当着皇帝的面拉,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完全是污辱皇帝,光是这一条,就能让你贬官了。什么,你说污秽宫室不是这个意思?难道没看那一大滩黄白之物还在席上发臭吗?
何升迈出门槛,又拉一波,纨裤无法承受黄白之物的重量,他一边走,黄白之物一边掉,廊下侍候的宫人跟避瘟疫似的,飞速后退。
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