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在府门口遇见乔洁等人,和他们寒暄两句,打发他们回去,然后闭门谢客,谁也不见。元宵节一家人没有外出赏灯。
元宵节一过,年也就过完了,十六日皇帝上朝,衙门解印,上至皇帝,下至百官,开始上班干活。
这一天是大朝会。之前,就有传言说,皇帝要在这一天封赏出征匈奴,立下大功的众功臣。一大早,未央宫门口马车排成长龙,连上了年纪,行动不便,久不出府门的勋贵都来了。
刘询特地下诏,着程墨今天上朝。他那辆黑色平顶马车在众多马车中很是引人注目,不少人冒严寒过来打招呼。
苏妙华最近需索无度,程墨乐于配合,两人每天不折腾到天快亮不安歇,这会儿程墨懒洋洋卧在软榻上,盖着毛毯,正在补觉,被吵醒,只好掀起帘子,道:“各位来得挺早啊。”
乔洁、康成等人提前大半个时辰到,来一辆马车,他们看一辆,就这么眼巴巴地盼着,总算把程墨盼来了,要不是他们,别人也不好意思过来打扰。
“丞相。”乔洁一肚子的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说,偏偏程墨没请他上车。
程墨道:“时辰差不多了吧?我们静待宫门开启。”
乔洁只好讪讪应了,就要走开,后面一个精瘦老头提袍袂跑来,道:“五郎,大过年的,你咋闭门谢客?我这一把老骨头,可是过一年少一年了。”
离得有段距离,车前的灯笼照不到此人的脸,程墨听出是安国公的声音,笑道:“伯父,小侄在这里给你拜个晚年。你老人家一向安好,长命百岁,可别说丧气话。”
张清回家,安国公得知程墨回京,马上赶过来,没想到拍了半天门,愣是没人应门,从初四等到十五,没等到程墨过府,他心里憋着一口气呢。
乔洁等人让开路,安国公来到马车前,喊小冬给他端脚凳,不由分说就要上车。小冬很为难,程墨道:“请伯父上车。”他才放下脚凳。
安国公上车放下帘子,低声道:“五郎,你好糊涂,立下天大的功劳,怎么行事如此低调?人生得意能有几回,你这样,不是少年人所为啊。”
程墨明白他的意思,匈奴为患一百余年,在他手中彻底解决,这是彪柄史册的大事,有这份功劳,足以青史留名,足够吃一辈子老本了,料来以后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啦。此时不抖起来,横行京城,什么时候才横行京城?
不作死不会死,程墨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可不想年轻轻的来个满门抄斩,连子孙后代都没留下。他笑道:“伯父说笑了,功劳是陛下的,匈奴在陛下一朝称臣纳贡。”
这么说也对。安国公瞪眼,恨铁不成钢道:“你呀!难道不想趁此机会,谋个国公当当?”
国公又如何,曹国公便是反面教材。只要简在帝心,不当国公也没什么。
安国公见程墨但笑不语,叹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宫门开启,朝臣们纷纷下车列队,只得和程墨一同下车,排在勋贵的队列,进宫去了。
参见毕,刘询道:“今天人到的齐,想必众卿都猜到,今天朕要封赏征漠比的功臣。本来初一祭拜太庙时,朕就想封赏了,因为程卿离京度假,才耽搁至今。”
四条队列的人齐唰唰望向程墨,人人心想,皇帝情愿拖迟封赏,也要等程五郎回来,可见圣眷隆重。
乔洁、康成等受封功臣听皇帝亲口承认,因为等程墨才延迟封赏,心里激动,不是他们不受皇帝待见,而是程墨在皇帝心中,无人可比。
丙吉端端正正坐着,神色平静,他袖子里揣着请辞的奏折,准备辞了丞相之位,为程墨让路。
小陆子手捧诏书,大声朗读,历数程墨在征漠比时的功绩:……特封北安王。
宣室殿落针可闻,哪怕朝臣们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刘询会封程墨为异姓王。很多人以为,程墨已为列侯,顶破天封国公就是皇恩浩荡了。公爵啊,为勋贵之首,一般都是开国皇帝才会封赏有大功之臣。
现在什么情况,程墨一下子封王?本朝自开国至今,只有跟随太祖打下江山的寥寥数人得以封王,还不得善终呢。
程墨也呆住了,他再三请辞,不要封赏,没想到最后却得以封王。刘询可真大方啊。
小陆子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乔洁得偿所愿,封淮阴侯,康成等四人皆封关内侯,由杂牌将军晋升四安将军。
五人激动得,以额触地,大声谢恩。
程墨行礼谢恩,请辞:“臣惶恐,臣不敢受。”
刘询微笑道:“北安王若再推辞,朕就要封你为一字王了。”
一字王为亲王,一般只有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才得封,当然,若皇帝年幼登基,又有幼弟,也会封胞弟为一字王,如吴王、楚王之类。
群臣下巴掉了一地。
程墨苦笑,无奈再次谢恩,道:“谢陛下隆恩。”他可不敢再请辞了,要不然就是不满意现在的王爵,要封一字王啦。
接下来,封赏三军,按功论赏,最少的也晋升一级,阵亡将士给予抚恤,杂牌将军以上的,封赏其子。
这一天,三军震动,京城震动,天下震动。
今天的大朝会只议这么一件事,只封赏,不论其他。
小陆子宣布散朝,程墨立即被围住了,其中数安国公反应最敏捷,也最激动,他最先挤到程墨身边,向程墨贺喜:“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我已在醉仙楼定下酒席,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