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围坐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很是畅快,烤羊和烤牛很快吃了一大半。
张清吃得一脸油腻,道:“五哥回来,我们也有主心骨了,前段时间那些老货欺人太甚,我想都杀了,又担心连累到家父,只好踹他们几脚了事。唉。”
说起这一段,他一脸郁闷,照他的性子,真想把老臣们全杀了。
武空素知他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不敢告诉他,这时犹自心有余悸,道:“幸好霍大将军出面,那些人才收敛,你以为他们被踹是白踹吗?”
要不是霍光恰在那时收到程墨的信,存在感刷够了,现身表明态度,那些老臣会老实?他们都不是善者,现在一次得罪这么多人,指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反噬一口呢。
张清怎会不明白这个,咧开大嘴笑道:“不是有五哥吗?”
有程墨镇住他们足够了,他对程墨有信心得很。
程墨看他们都有几分醉意了,吩咐收拾一番,另开酒席,又屏退左右,道:“我想退了。”
“什么?”
几人大吃一惊,犹以张清反应最大,手里的筷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程墨道:“此间事了,我会外出度假,可能一年半载之后才回来。这段时间,你们要小心,切切不可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
经此一事,他深知,暗中那股想抹杀他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只要让他们抓住把柄,小事也会变成大事,一个救延不及,就有性质之忧。
几人发呆。
张清道:“五哥不要封赏吗?平定匈奴可是大功,定有大赏,不要太可惜了。”
他们私下里还谈论过,皇帝会赏程墨什么呢。程墨因有扶助之功而得封列侯,弱冠之年当了丞相,多少天纵之资走了一辈子都走不到的高度,再加上平匈奴之功,这是要顶破天的节奏啊。武帝以举国之力,耗时三十多年,才打掉匈奴的锐气,把他们赶进沙漠,平定匈奴有特殊的意义。这样一份大功,难道程墨不想要?
程墨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也知道这是大功啦,这份功劳太烫手了,我怕有命拿,没命花。”
几人愕然,心底都浮起异样的情绪,天下谁不知他是皇帝的恩人,皇帝对他信任有加,难道连他也自危了?
还是武空冷静,脸上异色一闪而过,迅速恢复正常,道:“丞相多虑了。”
程墨道:“因为俘虏,京中可曾闹过一场?我担心有人要对付我,想避开一段时间。”
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不能非议。武空等人恍然,纷纷劝程墨,有皇帝信任,屑小之徒折腾不起浪花。
程墨只是笑而不答。
酒喝到三更才尽兴而散,程墨已辞去丞相之位,不用早起上朝,这一晚宿在赵雨菲院中,欢爱到天快亮,一觉睡到正午,起床后梳洗一番,去大将军府见霍光。
霍光还是老样子,神色平静,好象之前的喧闹没有发生过,待程墨行礼后坐下,他道:“此次闹得有点过了。”
“是。”程墨恭敬道。
霍光看他半天,道:“你还是太年轻了,不懂养匪自重的道理啊。若是行事之前和老夫商议,老夫断然不许你如此行事。”
把匈奴平定了,也就该到兔死狗烹的环节了,当时霍光之所以会大骂程墨,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小子做事只为皇帝考虑,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存亡,实在可恨,要是当时程墨在身边,定然会被他罚跪。
程墨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做人做事,不能一味考虑自己,留下壶衍缇,让匈奴慢慢恢复过来,他们又会打草谷,又会起战端,到时遭难的还是百姓。他受百姓供养,得以锦衣玉食,怎么忍见后代再遭涂炭?
可他更了解霍光,只能道:“岳父说得是。”
霍光又絮絮叨叨数落了半天,大概见程墨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总算勉强收口,道:“以后切切不可如此莽撞了。”
“是,小婿以后一定注意。”程墨“认罪”态度那是相当的好。
霍光道:“陛下心思深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你也知道他心思深沉,不好糊弄,那为何总放不下权力之心呢?程墨腹诽,面上依然虚心得要命,道:“小婿想带一家人外出游玩一番,避避锋头。”
霍光脸色稍霁,道:“你倒不笨,也知道树大招风。这样也好。”
在他看来,以程墨的年龄,有毅力急流勇退,可见前途无量。他认真考虑后,道:“陛下是好名之人,定然不肯让你离京,你倒不用太在意他的挽留,当坚持一定要走,带涵儿到处走走看看,过一年半载再回来。”
程墨觉得,霍光就是看准了刘询念旧的性子,有扶立大功在身,不把刘询放在眼里,才会肆无忌惮。前世,他死后家族被灭,根子还是在他身上。
“是。”
霍光满意了,道:“以后再无外敌,要封侯可就难了。陛下可曾说过,如何封赏于你?”
如果他不是列侯,这次立下大功,也是最后一次封侯的机会,可他已有侯爵在身,不知皇帝拿什么封赏?
程墨脸色一僵,道:“不会封无可封吧?我已经跟陛下说过,不要封赏。”
若是封无可封,唯有一死了。因为皇帝已经拿不出手段来笼络你,让你给他卖命,那就只有弄死你,一了百了,不用天天跟防贼似的防着你造反了。
霍光道:“不用担心,我只是想,陛下会不会再任你为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