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罗縻打着饱嗝,走了
天空中点点雪花,随风往领子里钻。更新快无广告。他摸了摸冰冷的脸,怔了有一息,大吼一声:“下雪了。”扭头就往回跑,一把掀起帘子,
帐里,看着一大盘烤羊排全进了华罗縻肚子,苏妙华鄙视道:“真是饭桶。”
一句话没说完,尤如炸雷般,华罗縻冲了进来,喊:“下雪了!”
“下雪了?”程墨起身往外走。
雪不大,落地草地上随即不见,不过挂在帐门口的灯笼四周,雪花飞舞着,盘旋着,像跳舞似的。
程墨伸手,一片雪花落在他掌心,触碰到他手心的温度后,融化为湿意。
“今冬第一场雪终于下了。”程墨语气平淡,就跟说吃饭了一样。
出兵前,程墨和刘询曾就出兵时机商议过。秋天了,草原天气寒冷,随时可能下雪,甚至下大雪,是现在出兵,还是到待明年春天再出兵?最后两人都觉得,应该现在出兵,打匈奴一个措手不及。
冬天的草原,万物萧瑟,牧民住在帐蓬中,难以抵挡寒冷,一旦雪稍大点,便会冻死牛羊无数,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打仗,匈奴也不会想到,吴军敢在寒冷的冬天来到草原。
华罗縻“啊”了一声,眼巴巴等程墨接着往下说,等了半天,一句话也没等到,只好问:“下雪了,我们怎么办?”
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回赤谷城,待明年春天再开战?
赤谷城是乌孙的京城,只是水草比较肥美的草原,胖王的王帐在那儿,元贵縻继位后,王帐同样在那儿。
程墨道:“赤谷城不下雪吗?”
华罗縻搓了搓手,很干脆地道:“下啊。不过下雪天,我们都不出帐,只在帐中喝酒吃肉,待冬天过去再出来放牧、打仗。”
苏妙华也跑出来看,缩着脖子露出鄙视的神色,天天窝在帐中,一窝就几个月,吃也吃穷了。
程墨见苏妙华出来,生怕她着凉,道:“进帐说话吧。”拥了苏妙华当先进帐。
华罗縻在空中站了一会儿,才再次进帐,帐中温暖,他头上身上落下的雪花一下子融了,沾在他身上。他坐近炭盆,把手放在炭盆上烤火,道:“侯爷,难道你不担心你的军士么?”
吴军位于南边,气候没有草原冷,照他想来,此时应该更难挨才对。
程墨道:“不担心。如果没有别的事,右将军请回吧。动摇军心的话,最后别说。”
华罗縻连连点头,又忧心仲仲道:“还要继续往右谷蠡王庭行军吗?”
只怕他的军士会闹着回去啊,下雪,不是打仗的时机。
程墨道:“当然。”
想到一个处理不好会哗变,华罗縻再也坐不住了,道:“我去看看军士,唉,希望马、牛、羊没有冻伤。”
匈奴出战,后面驱赶无数牛羊做为粮食,因为天气将会越来越冷,草原上没有可供这些牲畜食用的青草,又用无数大车装载青草,大军后面,有无数牧民。这些,都需要身为三军统帅的华罗縻出面安抚。
华罗縻头痛不已,好在他没有头痛多久,程墨跟着站起来,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苏妙华也要跟着去,程墨轻轻按了按她的肩头,道:“外面太冷,路不好走,你在这里等我。我有黑子和阿飞陪着呢。”
苏妙华见程墨一脸关切,只好笑笑道:“好。”
其实以她练武的身子骨,并不惧这样的风雪,夫君体贴,她只好接受,这里是营帐中心,原也没什么危险。
程墨和华罗縻并肩而去。
吴军携带足够的衣物,下雪气温低了些,对他们并没有影响,营帐漆黑一片,军士们已进入梦乡。乌孙军就不同了,他们大多从睡梦中冻醒,起身出帐一看,发现下雪,顿时慌了。
两军军士的行为大相庭径,区别只在吴军出征,所有军需由朝廷配备,此次准备充分,军士人人心安。乌孙军出征,衣物全得自备,当然缴获也归自己,眼看寒冬将至,军士们都把皮袄留给家里的亲人,老人孩子在白灾中更加难以生存,他们自己反而没带多少皮袄。
程墨和华罗縻刚到这边营帐,便被围住了,乌孙军士们七嘴八舌地吵着要回家。
华罗縻一脸无奈地看着程墨,就差跟着叫嚣一起回去了。
程墨道:“兄弟们,这里下雪,回去一样下雪,回不回去,有什么不同?我们这里下雪,右谷蠡王庭同样下雪,他们没想到我们会冒雪出现,一定没有防备,我们能轻易地抢他们的牛羊。只要打仗,这个冬天,我们就不缺吃不缺穿啦。你们现在回去,什么也得不到,不如打了仗得了战利品再回去。”
“有战利品?”
“不会糊弄人吧?”
包孙军乱糟糟地叫着。
华罗縻看程墨成竹在胸的样子,再说人家愿意打头阵,自己跟在后头捡东西,这么大一块馍,不能不动心。他只犹豫了一息,就决定跟着程墨走了,胸膛拍得山响,道:“有吴军勇士为先锋,怎么可能打败仗?我们一定能够抢到右谷蠡王的牛羊,到时大家大吃一场,这个冬天就不难熬了,待明年春天又多很多牛羊可以生崽。”
白灾一来,冻死牛羊无数,第二年明天下崽的母牛母羊就少了,放牧的数量也少,等到冬天,再冻死一批,如此恶性循环下去,牧民一年比一年贫穷。可若是能多抢些牛羊回来就不同了,有新鲜血液啊,牛羊的数量不少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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