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平一点不怀疑程墨话里的真实性,废掉一只眼睛没什么,要是瞎了,那就麻烦了。他赶紧道:“是盖滋縻的使者说的,可不是我主动要求的。那王八蛋说,你们从长安来,是富可敌国的富商,富国敌国啊,抢了这一次,小的后半辈子玩女人,吃香的喝辣的,都不愁了。
不瞒郎君,小的确实派人查探过,你们队列整齐,人数众多,确实是财大气粗啊,要不是富商,哪里雇得起这么多保镖护院?”
这是保镖护院吗?这是正规部队中的特种兵好吧。程墨不想跟这混人说话了。
陶平还在那眼巴巴看着程墨,他把知道的全招了,怎么不帮他解除身上的刑罚呢?等了半天,程墨没动静,他望向黑子,黑子瞪了他一眼。
麦芒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到帐外求见。
程墨道:“进来吧。”
麦芒手提两个头颅,提了提胡子乱糟糟纠结在一起的那个,道:“丞相,这是敌军首领。”又提了提一脸凶狠,眼睛瞪得铜铃大那个,道:“这是敌军首领死后,重树军心,害得我军伤亡大增那个男子。”
“丞相?”陶平以为自己耳花了,难道这个长相俊朗的青年名叫陈乡?
程墨道:“叫他认认,可有盖滋縻派来的使者在内。”
麦芒把两个头颅提到两眼发直,忘了痒痛的陶平面前,道:“认认。”
陶平摇头,道:“不是他们。不过那人拿了盖滋縻的信物。”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羊皮,里面包着一条丝绸腰带,每隔五寸绣两个仕女,很是精致。
这样的丝绸在吴朝很平常,麦芒撇嘴道:“这算什么信物?”
陶平道:“这是盖滋縻的腰带,正是有他这条腰带,小的才会听命行事。”
自从听到丞相两个字,他惊骇之余,立马老实,心想,不管是丞相还是陈乡,眼前这个青年都不是一般人,他还是别偷奸耍滑的好。
他在这一带讨生活,匈奴也好,乌孙也好,别的小国也好,他是不敢得罪的,他派喽罗跟吴军半天,得报这些人队形整齐,像是一支军队,他犹豫了,可是万凯却说,不过是一些保镖,怕什么?他们杀人如麻,凶名在外,怕过谁来?真是失策啊,要是知道是吴朝的军队,他早就该退避三舍,待乌孙和吴朝斗个你死我活。现在后悔莫及,落得这个下场,全怪万凯。
程墨拿起那条腰带看了看,道:“我们的腰带,没人绣仕女吧?”
他穿越到这儿三年了,从没见过哪位同僚的腰带绣仕女图案,这么没品味的事,朝臣们不屑为之,也就乌孙那些大老粗,既慕吴朝文化,又东施效颦,才会这样搞,而且在乌孙,只有上层社会才用得起丝绸。这么看来,这条腰带是盖滋縻的貌似没错。
麦芒想了半晌,茫然道:“这个,我倒没注意。不过,要是我,肯定不会用绣这么低俗的腰带也就是了。”
程墨笑了,道:“解开他身上的穴道,关起来吧。”
黑子应了,在陶平身上拍了几下,拎他出去。
昨晚厮杀了一夜,军士们都累了,今天没有拨营起行,只是多派几拨哨兵,以防盖滋縻再次袭击。
这一晚,人人身穿铠甲睡觉,程墨和苏妙华也不例外,可到天亮,什么事也没发生。程墨吩咐多派哨兵,远远探测敌踪,队伍迂回行军。以前走的是最近的路线,出玉门关的商旅都会走这条路,敌人在这条路设伏的可能也最大,现在只剩一半兵力,敌人若再派四千人来袭,只怕会全军覆没了,改变路线,避开敌军,比什么都安全。
麦芒建议送信给解忧公主,让她派兵来接,程墨道:“若消息漏露呢?”
解忧公主接到他的信没多久,盖滋縻即派兵袭击,如果说解忧公主身边没有内奸,或是信没在路上已为盖滋縻所获,程墨却是不信。
消息漏露的后果麦芒承担不起,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安排防务,设计路线,好在向导于欢对西域极熟,一些小绿洲或是没什么人走的路径,他也熟悉,因而一路走下来,倒没再遇到盖滋縻的伏军。
乌孙的情况很严峻,据细作探到的消息,匈奴誓要在吴军到来之前灭掉乌孙,大兵不断向乌孙边境逼近,亲匈派的盖滋縻借机生事,四处串联部落首领和胖王的兄弟,对胖王施压,以求尽快囚禁解忧公主,联合匈奴,共击吴朝。
胖王一见兄弟反对,各部落首领群情汹汹,更加缩在帐中不出来,若这些人找上门,就全推到解忧公主身上。
自家男人遇事不顶起半边天,还得解忧公主一介女流硬撑,解忧公主也是无奈了。她对胖王失望已极,却不能不争取胖王的支持,只好尽力笼络胖王,别的还好说,只要一提及国事,胖王就装聋作哑,要不就装睡,要不装醉。
盖滋縻见胖王没有全力支持解忧公主,更是放出胖王被解忧公主软禁的谣言。众部落闻知,立即强烈要求废了解忧公主的可敦之位。幸好,这时胖王依然装死,解忧公主强力镇压,才暂时把这些人给镇压下去,可接下来盖滋縻又会有什么不利于她的举动呢?
解忧公主深为忧心。
这时,盖滋縻刚扇了一个身着铠甲的大汉一耳光,这个大汉,是一个千夫长,派出袭击吴军的四个千人队中,他带领了其中一个千人队。
四千人被吴军杀得七零八落,只有几百人逃了回来,其中还大半带伤,这让盖滋縻如何能忍?
他怒吼:“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