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华出阁至今,一直独守空房,雪晴着急啊,可是她清楚姑娘的性子,哪敢劝?幸好神仙保佑,姑娘总算开窍了,肯纡尊降尊亲自下厨,要为阿郎做菜,虽说吧,做菜很简单,可只要是姑娘做的事,那就不简单了。
雪晴丫头兴奋得脸庞红通通的,走路都倍有劲儿。
“雪晴啊,你家娘子为何突然有兴致下厨做菜?”程墨看小丫头那兴奋劲儿,心里升起不祥预感,眼珠子一转,便向小丫头打听起来。
雪晴抿着嘴儿笑得眉眼弯弯,道:“阿郎不喜欢走马章台,就喜欢吃,四娘子自然要投您所好啦。”
“投我所好?”程墨奇道:“谁说我只喜欢吃呀?”
他只是不想委屈自己的味蕾而已,什么时候传成这个样子了?想起很多风靡京城的美食都跟他有关,他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大夫人说的啊。”雪晴是个对主人忠心耿耿的婢女,何况她作为苏妙华的陪嫁,那是内定要服侍眼前这个俊俏男人的,她早就想把姑娘的心思透露一下,只是没有机会,现在阿郎问起,正是时机,说不定阿郎一感动,马上跟姑娘成就好事。于是,雪晴便把苏妙华这两天寝食难安,只为和他更进一步的事说了。
“什么?”程墨如听天书,呆了半响,期期艾艾道:“你这丫头,怎能这样编排自家主人?难道不怕她知道,责罚你么?”
苏妙华这两天有些奇怪,如半夜跑到书房找他,如见了他便脸红,这些他都瞧在眼里,不过他以为苏妙华被穿越了,万万想不到她竟是这样的心思。
“奴婢说的是实情。”雪晴想到自己是四娘子的贴身丫鬟,虽然四娘子现在还没说什么,但只要两人成就好事,眼前的男人自己大有可能染指,呃,有可能成为他的妾侍,她的脸更红了,急急辩解道:“阿郎不信,问四娘子。”
这种事,哪能当面问吗?
说话间,到了苏妙华住的院子,程墨刚迈步进门,便听到小厨房的方向传来“蓬”的一声响,一股浓烟冒了出来,浓烟中冲出一个人儿。
“怎么了?”程墨冲过去看究竟,被那熏得黑炭似的,不停咳嗽的人一把拉住。
这人被熏得比黑人还黑,只剩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巴巴看他。就在这时,里而又冒出一股浓烟,接着跑出一个上下一般粗的胖子和一个瘦瘦小小的半大孩子,两人都披头散发,看不出男女。
那胖子咳了两下,惊天动地地叫道:“四娘子,你没事吧?”又骂那咳得快断气的半大孩子:“还不快端水侍候四娘子洗面净手?”
雪晴听出是胖婶的声音,惊道:“四娘子,胖婶,你们这是怎么了?”说着,喊在厢房中的婢女:“听雨,死哪儿去了,赶紧端水拿毛巾,侍候四娘子洗漱。”
“妙华啊,你这是做什么?”程墨无语极了,这是做菜吗?这是烧房子好吧。
“咳咳咳,”苏妙华咳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只是不小心把豆油倒在灶膛中,谁知道柴火烧得正旺,蓬的一声,火苗窜起一人多高。唉,我要不是见机快,就被烧熟了。”
把豆油倒在柴火中……真难为你是怎么做到的。程墨翻了翻白眼,无语望苍天。
陪嫁丫头听雨和另外两个婢女在房中说闲话,听到外面的声响,跑到厢房门口看发生什么事,听到雪晴喊,赶紧跑过来,大惊小怪地道:“四娘子,您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要做几个菜让阿郎尝尝么?怎么搞成这副样子?我就说嘛,您从没进过厨房,怎么会做菜?您就是不听……”
这是个话痨,一边指使粗使仆妇打水,一边唠叨个没完。
看这乱的,程墨赶紧走到院中,假装欣赏天边晚霞,以图耳根清静,刚站不到一息,耳边一声河东狮吼:“闭嘴!再哆嗦老娘把你卖了。”
苏妙华咳完了,来不及漱口,便扯开嘶哑的嗓子朝听雨吼开了。
听雨见怪不怪,接过仆妇端来的水送到她面前,笑吟吟道:“四娘子要在这里洗漱还是回房洗漱?”
苏妙华本为向程墨传情达意,没想到当着程墨的面出了这么大丑。她瞟了程墨倒背双手,玉树临风的背影一眼,漂亮的大眼睛投向听雨时,便充满怒火,那意思明摆着,她能在程墨面前洗漱么?嫌她还不够丢人不成?
这时,程墨发话了:“妙华啊,你去淋浴吧。雪晴,吩咐大厨房做一桌菜,待你家四娘子沐浴更衣好了,我们共进晚餐。”
不管雪晴说的是真是假,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让苏妙华觉得没了面子。女人多少会有些鸵鸟心态,你不说破,她就能当你没看到。苏妙华头发逢乱,一张脸熏得看不清本来面目,衣裳上尽是柴草灰,岂是洗个脸就能收拾干净的?
苏妙华见他没有嘲笑自己一声儿,反而帮着出主意,不禁心头一暖,抬眼看他。
雪晴适时朝她竖了竖大拇指,凑上嘛,阿郎对四娘很好的。”
这话苏妙华爱听,她一张黑炭似的脸露出一口大白牙。
听雨不识趣地抢过话头,道:“还用你说?要不然四娘子何必做菜讨好阿郎?”
这丫头声如洪钟,一点不加掩饰,不要说程墨站在院中,就是在对面耳房,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可程墨恍如不觉,依然做抬头观天状。
苏妙华大羞,好在脸颊绯红尽被黑炭所掩,也没人看清。她抬腿踢了听雨一下,把她踢得“哎哟”一声叫,然后训道:“就你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