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离骚》名满天下,引无数儒生竞折腰,能写赋,有才名,是会得到举荐机会的。八
可惜程墨来自现代,深知能写诗赋,并不一定有治理政务的能力,两者之间,实在不能划等号。你奶奶的,会写赋了不起啊。他腹诽,接过匣子,并没打开,道:“你冒雪前来,有什么话直说吧。”
罗明脸色微变,道:“某想向卫尉求一封举荐信。”
他不确定程墨不肯看他呕心沥血,熬了无数个夜晚,写下的赋是因为不识字,还是武人的通病,轻视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但不管怎样,他都会说出自己来的目的。以他堂堂三公之子,向程墨这九卿之一求一封举荐信,那是看得起程墨,有向程墨示好之意,要不是程墨在早朝上提出开科取士的建议,又被皇帝采纳,他还不屑低头上门求程墨呢。
程墨示意他坐,道:“陛下已下诏,开科取士,广纳英才,三郎若有真才实学,何妨考场相见?”
这是把他当傻子啊,开科取士是他提出来的,这货居然还跑来求他举荐,让他以已之茅攻已之盾,真是过份。程墨腹诽,看向罗明的目光很是不善。换作谁,被人当白痴都不会太开心友善。
罗明以为自己肯低头,又有父亲撑腰,程墨定然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没想到程墨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年轻气盛,当即冷笑一声,道:“卫尉看也不看某的赋,难不成你不识字?”
外间传言,程墨是走了狗屎运,收留了流落民间的皇帝,才得以担任卫尉一职,大家关注的焦点在他的运气,而完全忽视昭帝信任他的事实。罗明气极,不免口不择言,恶意中伤。
程墨还真不在乎罗明怎么想,道:“某和令尊同朝为官,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真是太无教养了。来人,送客。”
他比罗明还小三岁,居然以长辈自居,罗明差点气得吐血,站起来拂袖而去。
程墨回后院,和妻妾喝茶闲聊,完全没把罗明的感受放在心上。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天,程卫尉不识字的传言不径而走。
下半夜雪停,清早程墨坐马车上朝,路面泥泞,马蹄踏在路上,真是一步一个脚印。
宫门口照例停满马车,雪停后气温更低,程墨懒得挨冷风,干脆窝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罗光比他早到一刻,不顾天气寒冷,走下自家马车,上了吴渊的马车,不知嘀嘀咕咕说些什么,直到宫门开启,才和吴渊一起下车。
今天的早朝,程墨并没有提出议案。散朝后,他去供暖所,直到天快黑才回府,让人把欧阳蛰叫过来说话。
“这是小老儿捏的泥人。”欧阳蛰带些讨好,把两个眉眼精致的泥人呈上来。
程墨接过一看,不禁哑然失笑,这是两个泥人美女,云鬓高耸,曲裙曳地,虽是泥人,却让人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果然好手艺。”程墨赞许,道:“我想设计一种能印字的技术,不知老丈能不能研究出来。”
历史上活字印刷术直到宋朝才面世,若是能研究成功,便提前千年投入使用了。
欧阳蛰听了程墨的设想后,想了半晌,道:“郎君大才,能想前人所不能,若蒙不弃,小老儿就住下细心研究,只怕没有三五个月,不能成功。”
若三五个月研究出来,已经很了不起了。程墨道:“老丈就在府中住下,需要什么,只管跟管家说。”
把普祥叫过来,吩咐他配合欧阳蛰,需要什么东西,尽量提供。
普祥不知欧阳蛰是怎么说服程墨的,但既然家主这么说了,自是没有二话,点头应允,把欧阳蛰带到偏院,和一众匠人住在一起。
这所在前院位置偏僻的院子,住满了匠人,有些是在研究造纸,有些是在研究印刷技术,一听欧阳蛰的来历,很快便接纳了他。
皇帝开科取士的诏书已贴在府衙的公告栏,昨天大雪,没人出门,今天公告栏前却人山人海,围满了人,不到半天时间,京城百姓已是人尽皆知。很多寒门士子闻言大喜,不免信心满满要在下个月的县试一试身手。
诏书上可说了,先进行县试,录取者才有参加院试的资格,若是县试都通不过,连参加院试的资格都没了,谈何乡试会试?更没有面见天颜的机会。
而那些像罗光一样忙着钻营,想把儿子送上仕途的名门世家,都惊怒不已。东闾氏的家主东闾英就是其中之一,他刚想为年仅十六岁的儿子谋取举荐,便得知霍光退隐,这还不算完,又接到皇帝开科取士的消息。
“真是岂有此理!”他把手里的耳杯砸在地上,道:“备马车,我去一趟大将军府。”
真不知道霍显这个婢女长的是什么脑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差人过来说一声?唉,不是自家姐妹到底隔了一层啊。他在心里又是埋怨又是感慨,无比想念去世多年的亲姐姐。
操劳几十年,难得退居二线,霍光顿时觉得一身轻松,头痛之症好象也好了很多。他正在书房挥毫泼墨,小厮进来报东闾英来了。
“引他去见夫人吧。”霍光头也不抬道。
小厮领命,去禀报霍显。
霍显对不再成为当朝第一夫人感到很不习惯,又怪霍光要退隐没跟她商量,正在生闷气,黑着脸问小厮:“他来做什么?”
东闾英是她名义上的兄长,不见说不过去。
小厮道:“奴才不知。”
东闾英在门口等了小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