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暖无可争议,是民生大事,绝对不是程墨说的小事。霍光有清醒的认识。程墨坦然建议他以皇帝名义下诏,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做这件事,他能放心吗?不能!
看着程墨那张比阳光更灿烂的笑脸,霍光只觉胸闷,一眼也不想看见他,道:“回去吧。”
别在这里碍眼了。
程墨应了一声,施施然走了,在廊下遇到抱奏折过来的内侍。
淮安侯想了一夜,衡量一夜得失,天亮时才合眼,醒过来时已是中午。老婆告诉他,兴安伯来了,坐了一刻钟,又走了。
“怎么不叫醒我?”淮安侯急了,他正想找个人商量呢,兴安伯平时和他走得近,这会儿过来,一定是来和他商量这件事的。
老婆期期艾艾道:“你昨晚跟烙饼似的,翻了一夜,难得睡一会儿,我哪敢叫醒你?”
他难得歇在老婆屋里,虽然心事重重,两人啥都没干,但老婆还是万分珍惜,生怕他一醒马上走人。
“你……”这婆娘真是不识大体。他懒得和老婆说话,起身匆匆走了,在第七房小妾屋里梳洗了,赶去兴安伯府。
兴安伯虽然祖上只传下个伯爵,但在他苦心经营下,却一年更比一年好,日子过得比一些列侯还要富足。眼前是个机会,他肯定有自己的思量。
可是淮安侯赶到兴安伯府,却被告知兴安伯不在府中。
淮安侯本想回府,走到半路,终于下定决心,去了永昌侯府。程墨没在府中,兴安伯却在花厅用茶,两人见面,相视一笑。
两人这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看看天色将晚,两人还没有告辞的意思,管家普祥不得不出来道:“侯爷、伯爷,可要上些点心?”
喝了一下午茶,点心也上了两次,可这不加佐料的茶,颇为消食,淮安侯食量又大,饿了,厚着脸皮道:“那就再来两碟。”
你当是茶楼点菜啊?普祥脸皮抽了抽,道:“好。”
很快两碟点心端上来,婢女又换了新茶,添了水,屈膝退下。
花厅里没有奴仆侍候,淮安侯过去掩了门,压低声音道:“万春,你是怎么想的?”
兴安伯字万春。
“大将军再权倾朝野,也老了。”兴安伯声音压得很低,近似耳语,道:“张大郎能出狱,可见永昌侯是个有担当的。”
要不然,张勇必然死在狱中。谁不知道民事案中,闹市纵马是重刑,从重判决?程墨居然能找回原告,找到证人,可见他的手段。这样的人,跟了他放心。
兴安伯一言提醒淮安侯,他拱了拱手,道:“多谢。”这是帮他做决定啊,要是站错队,轻则没落,重臣没命,可不是玩的。
“你我十几年的交情,说这些就见外了。”兴安伯道:“那小婢说永昌侯进宫轮值未回,也不知是真是假。”说着,又感叹道:“就凭他跟陛下的交情,也稳占大将军一头。”
刘询不声不响的,厉害着呢,端看他为武帝立庙号,就确立了自己继位的合法性,可见这人不简单。要不是霍光有扶立之功,只怕早被赶出朝堂了。
他点到即止,淮安侯却有醍醐灌顶之感,道:“万春说得是。”那他便死心塌地跟随程墨好了,程墨身后站着皇帝呢,哪怕一时不能掌权,假以时日,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两人正嘀咕呢,门轻轻被推开,光线透了进来。两人忙各自坐回椅子,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婢女好象没看见两人凑在一起嘀咕,点了灯,行礼退下。
淮安侯叫住婢女,道:“永昌侯还没回府吗?”
婢女微笑回道:“侯爷稍待,小婢去打听。”
这是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吗?难道程墨回府,门子没有禀报有客人等候?淮安侯刚要发作,兴安伯忙递了一个眼色过去,笑微微道:“有劳了。”说着递了一碇银子过去。
婢女接了,解释道:“这个时候我家侯爷也该回府了,若没有回府,定然有事耽搁了。”
兴安伯点头,笑容不改,道:“那就有劳姑娘打听一下,若永昌侯回来,请为我们通禀一声。”
婢女答应了,转身离去。
兴安伯叹道:“永昌侯圣眷在身,又是大将军女婿,府里的下人却如此通情达理,实是不易。”
淮安侯明白他故意说给婢女听,但笑不语。
约莫一盏茶功夫,婢女又回来了,道:“我家阿郎回来了,刚净手洗脸,正往这里赶。”
两人都道了谢,再次感叹永昌侯府的地方大。淮安侯更道:“整座府走下来,只怕得一天吧?”
婢女应了一句:“是。”屈膝退下。
程墨确实回来了,在霍书涵房里,和霍书涵说话呢。
“父亲和母亲也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还为一件事呕气,互不说话。”霍书涵叹道:“我劝了半天,母亲还不依不饶的,说话已经放出去了,这设备装也得装,不装也得装,要不然她的面子往哪搁?看这样子,想必一时半会的,不能跟父亲和好了。”
霍显当了二十多年霍夫人,居侈气,养侈体,早忘了自己的出身,霍光对她又宠得没了边,她早就习惯霍光对她百依百顺,哪有去想霍光为何会坚决反对?
霍书涵隐隐猜到原因,但一边是丈夫,一边是父亲,她又能说什么?
程墨顺着她的话道:“岳母也太霸道了些。”
霍书涵深以为然,一边由青萝服侍更衣,一边道:“她的脾气越来大了,父亲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