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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拉偏架,霍宜气得要命,却只能暂时忍不下来,他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让他就这样算了,那是不可能的。
酉时初,天将黑未黑时,安国公在去松竹馆的路上被拦住了。他是当朝国公,敢拦他的马车,胆子不小哇。他怒冲冲掀开车帘一看,马车前四个少年,后面呼啦啦一群侍卫,这架势,看着有点吓人。
霍宜毫不含糊,当场自报姓名:“某,霍大将军的长孙霍宜是也。”
听说是霍家人,安国公吓得差点从马车里滚出来,娘哎,他咋招惹了霍光的孙子了?好不容易稳住心神,从马车里下来,安国公朝霍宜拱手,道:“小郎君怕是认错人了吧?我与小郎君素不相识,为何拦我马车?”
他招惹谁,也不敢招惹霍光的长孙啊,这人可是霍光重点培训的对象,霍家的未来。
霍宜老气横秋道:“张清张十二是你儿子吧?他把某揍了,某来找回场子。你要么让某揍一顿,要么让某的小厮揍一顿,你挑吧。”
这信息量有点大,安国公瞬间惊呆了,很快又泪奔,道:“还有第三种选择么?”
他一把年纪了,在街上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揍,算怎么回事嘛。
“没有。”这个时候,霍宜很淡定。原来只有程墨碰不得,别人还是很给他面子嘛。
安国公连连作揖,道:“犬子不懂事,您老别跟他一般见识,还请霍小郎君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能不计较吗,张十二可是在程墨这混蛋的偏袒下揍了我好多拳。霍宜腹诽,一言不发挥拳相向,揍向安国公胸口。
这一拳的落点,跟张清揍他时一模一样。
安国公还想放低姿态,问清楚张清怎么得罪他了,再说几句好话,奉上一份厚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料霍宜一言不合便出拳,一下子把他打倒在地。
直到背部着地,他还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然后,霍宜骑在他身上,拳头如雨点落在身上。
安国公府的侍卫要上前阻拦,霍欣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嚣张地道:“哪个不怕死就上来。”
侍卫们怕死,更怕动手惹来更大灾祸,可这样眼睁睁看主人挨打,又有违职业道德,正不知怎么办好,霍宜已打完,起身。
倒不是霍宜良心大大的好,打几拳便解气,而是安国公不敢还手,护住头脸,身子任揍。打了几下,霍宜便没兴趣了。
一群人扬长而去,侍卫才把安国公扶起来。
安国公一张老脸胀成紫红色,道:“回府!”
张清一下午都高兴得不得了,他可是把霍大将军的长孙揍了,还揍得人家没有还手之力。现在霍光权势熏天,霍府的家奴都敢路上纵马伤人致死,何况霍光的长孙?这件事,够他吹三个月了。
放了学,他非要拉程墨去松竹馆。
程墨本不想去,大冷的天,入夜北风那个吹,骑在马上,寒风直往嘴里灌,那个难受劲,就不用说了。可是架不住张清软缠硬磨,只好勉强同意去喝几杯酒,听两首曲子便回。
两人刚在松竹馆坐定,安国公府的小厮便找来了,焉头耷脑道:“十二郎君快回去吧,国公爷等着呢。”
张清一拍大腿,可不是,老爹还等他回府禀报今天进宫读书的事呢,于是和程墨告别,匆匆赶回。
程墨得已早点回家。
张清回到家,滕条已准备好了。安国公亲自执行家法,把儿子胖揍一顿,再问话,得知他确实把霍宜打了,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夜带了张清来找程墨。
“五郎啊贤侄,这可如何是好?”安国公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程墨奇道:“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玩闹,伯父何必当真?”
这么一点小事,就算霍光想帮自家长孙,也拉不下这个脸吧?程墨料定霍光不会为这么一件小事发作,才拉了偏架。
“哪里是什么孩子之间的玩闹?那霍家的小郎君……唉!”安国公一摔袖子,把去松竹馆赴老友的酒宴,在路上被霍宜拦住打了一顿的事说了,道:“若霍大将军知道……”
若霍光得知自家大孙子被张清打了,还不灭他满门啊。
程墨道:“想必霍大将军早就知道了。”
宣室殿中发生的任何事,霍光哪有不知道的?几个时辰过去了,他一直没有动作,霍宜只能自己出手,已足以说明他的态度。
“啊!”安国公惊呼:“这可如何是好?”
程墨忙道:“伯父稍安勿躁,霍大将宫非是那起心胸狭隘之人……”
话说没完,安国公拉起他就走,急得声音都变了:“贤侄快陪我一起去大将军府向霍大将军请罪。”
想必霍光会看在程墨的面子上,饶过他阖府满门。
安国公拉着程墨走了几步,回头见张清不情不愿杵在原地,暴喝一声:“还不跟上!”
程墨好不容易站稳,同时拉住安国公,道:“伯父休要如此惊怕。若你不放心,我先去探探大将军的口风。”
以他对霍光的了解,霍光一定不会为此事而责怪张清,要不然霍宜不会亲自去找安国公。但身为当事人的安国公,却是不敢冒这个险,没有得到准信,想必他会惊怕至死。
“如此,有劳贤侄了。”安国公跪下行大礼,道:“若能救我满门,我以后日日三柱清香,供贤侄生祠。”
“伯父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程墨见他怕得厉害,一边扶他起来,一边安慰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