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成有所疑虑,可是湘军却十分决绝,曾国荃占领瓜洲之后,湘军想尽办法增援他,李秀成还犹豫着要不要突围的时候,从各地进入瓜洲的湘军已经达到了三万人,在李秀成还在为派不派水师跟天王争辩的时候,曾国藩甚至连摆在大胜关前的五万湘军也撤走了三万,全都在夜间秘密渡江,送到江北去增援曾国荃了。
湘军的行动更加决绝,十分符合曾国藩一贯的性格,有目标后,就坚定不移的执行。
而太平军在踌躇中错失了最好的机会。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大明,朱敬伦正在跟兵部和总参谋部制定相关的制度,要将总参谋部这个直接向皇帝负责的部门,以后划归兵部直辖,还有将軍队的军官任免等权力,移交文人政府。
严格来说,这也算是一次军事变革,当然稳妥起见,不会一刀切,而是用一年时间,完成部门的迁移。
在完成部门迁移前,朱敬伦必须解决不配合的各种因素,比如军官的不满。之前軍队军官的任免权,都是属于軍队自己,軍队中设有独立的人事部门,軍队认为他们任免军官的各种程序都一直很透明,不需要转交吏部来制约他们。
至于总参谋部反倒是反对声音较小的部门,因为大明的总参谋部看似权力跟德国一样,可谢琦的能力和威望,跟老毛琦根本就没法比,所以毛琦坐镇总参谋部能够统辖整个德军,谢琦在总参谋部,就根本管不住文鸢这批少壮军官。
正因为不是一个强势的部门,所以总参谋部也没有强势的习惯,因此朱敬伦打算第一个转移的部门就是总参谋部。
北方消息传来的时候,转移的程序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
“正好,这件事就交给兵部负责吧,正好跟总参谋部磨合一下。我大明采取什么措施,就由你们决定吧。”
朱敬伦直接放手,让刚刚得到总参谋部管辖权的兵部负责应对长江流域可能发生的军事变动,也让兵部跟总参谋部借此磨合。
制定军事行动方案,这是总参谋部的职责,之前他们制定的方案,哪怕只是一个演习的方案,都是通过朱敬伦的名义发下去的,而毛琦在德国,必要的时候是可以直接给軍队下命令的,这就是区别。
兵部长久以来几乎就是一个空架子,之前顶多得到了审核軍队预算的权力,还只是审核,批复权力在户部,那么他们审不审其实完全没有什么意义,现在好了,将軍队全部至于兵部之下后,以后軍队中的文职人员,就直接转为兵部文官,虽然兵部依然没有批复预算案的权力,可是却直接得到了编制预算案的权力,可以说以后给不给軍队花钱,给花多少钱,这些钱怎么花的,这些权力就都上交给了兵部,兵部等于捏住了軍队的咽喉,不怕他们不听话。
总参谋部很配合,很快就根据北方的情况进行了分析,他们判断,曾国藩是打算在瓜洲跟太平军进行一场决战,这场战斗的胜负,虽然影响不到两国的存亡,但很有可能决定今后两国的攻守强弱,湘军赢了,会再次获得对太平天国压倒性的军事优势,太平天国赢了,那么清军的重兵集团从此覆亡,江北将全部成为太平军的战利品。之后满清将很难再打造一只类似湘军这种部队了。
至于大明应该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兵部自己都不太清楚,兵部尚书请示尚书令陈芝廷裁断,陈芝廷表示,目前的急务是救灾,太平军和清军在长江一带的争夺,影响不了这个大局的情况下,大明可以不加干涉。
大明不打算介入的态度,让江北的太平军丧失了最后一个生存的机会,被不知道谋划了多久的曾氏兄弟盯上,不是那么好玩的。
天京的消息刚刚送到,不等太平军打上门来,曾国荃反倒率先发起了进攻,进攻太平军把守的扬州外围营垒。
进攻并不那么顺利,可曾国荃好像改了性子,并不着急,而是稳扎稳打,就在外围挖掘壕沟,摆出一副包围的架势,但是扬州城十里见方,太平军包围这座城市,已经在周围的要点设置了营垒,挖掘了长壕,包围圈本就有上百里长,湘军要反包围太平军,还要在大炮射程之外进行包围,他们得挖多长的壕沟啊?
太平军对曾国荃的战术充满了鄙夷,觉得这家伙是傻了,几年没打仗难道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了?
直到扬州西北方再次出现湘军大军,太平军才明白,曾国荃一直都是在拖延时间。
此时太平军发现,他们只有死守一条路了,往南攻打曾国荃已经不现实了,因为西北方的湘军不会坐视不管,万一攻打曾国荃不顺利,背后的湘军趁机发起攻击,他们腹背受敌,就更麻烦了。
军情传到天京,这次李秀成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命令大军撤退,沿着运盐河撤往南通。
苏北的运盐河从扬州直达金沙、吕四等海边盐场,也沟通了南通县城,南通七大盐场的盐源源不断的通过运盐河运到扬州,可以说支撑了扬州盐业的发展,只可惜这次战争,让这条运河再次变得冷清。
运盐河途径的泰兴、如皋等地都在太平军手里控制着,因此撤退的通道还算畅通,只要能做好撤退的准备,各军交替掩护次第撤退,未必不能从扬州城下全身而退,大军只打算撤到南通,在哪里接受补给,然后就地驻扎,不打算直接让他们车回来。
只要控制着南通,太平军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甚至只要他还能在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