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休轻轻地拍着柳飞絮的被窝道:“飞絮,即便你父亲养不活你们一家人,你也不应该说他。做为淮州的地方官,柳大人自然时时刻刻为淮州的老百姓服务,这是做为父母官必须做的。即便自己生活困苦,也要为淮州一方百姓谋福祉,这是柳大人莫大的功德,即便他已经死了,他还是被淮州百姓称颂的。”
“他死了!”柳飞絮听到福休说自己的父亲死了,惊了一下,慌忙拉开盖着的大衣,坐了起来,焦急地望着福休道:“仙女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父亲真的死了?”
福休呆呆地望着她,不忍说出这个会另她伤心的事情,福休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说了,即便现在她不知道,以后是也是会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福休狠下心来,淡然道:“淮州城破,柳大人无言在面对淮州的黎民百姓,站到了城楼上,以身殉国!”福休一字一句地说着,望着眼前柳飞絮的反应。
当柳飞絮听到“以身殉国”四个字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失声痛哭起来,断断续续地道:“他怎么......能先......死呢?我还没有向......他报仇,他不能死......不能死......”
再福休未说之前,福休依旧猜想到她如今的反应。便是自己不说,终有一日她自己也是会知道了,只是自己提前做了这个坏人。
“飞絮,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应当好好活着。柳大人是朝廷的功臣,是淮州的柳青天,你是柳大人的遗孤,想必朝廷是会派人来救助你们的。”福休安慰道。
“朝廷!”柳飞絮忽然望向福休,邪魅一笑,“这贺蒙帝国的朝廷,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当今皇帝穷兵黩武,丝毫不顾及黎民百姓的生死。顾氏之所以叛变,就是因为当今皇帝的暴虐无道。朝廷之中,江太后一意孤行,屡次发兵镇压淮州的军变,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老百姓,多少无辜的儒生活活被朝廷抓了起来,下了大狱。这样无德无能的朝廷,应该趁早推翻。淮州的赈灾粮饷三年前便颁布下来,可到现在都还没有到,父亲常常把我家的口粮救济给贫苦百姓的,若非如此,我家岂能家道中落!得罪权贵,不过是杨家放出的流言蜚语,试图蛊惑人心。”
福休望着眼前的柳飞絮,一阵子地震惊自心中而来,原来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竟有这么多!自己真是在宫中待久了,养尊处优惯了,连思维也被四四方方的天空给局限了。
即便老百姓口中的皇帝是如此的不堪,但她始终相信他;即便天下人都埋怨他,她也不会放弃他;纵使天下人都负了他,她终究不会负他。只以为他是她的阿正,她是他的福休。纵然天下人都恨毒了你,我始终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笑看云卷云舒......
福休不知如何劝解柳飞絮,便依照自己的所思所想说了出来。福休拉开帐篷的一角,帐篷外一角堆积了一小堆积雪,福休掸落了一些积雪,将一片雪花放在了自己的手中,然后用嘴慢慢地吹开了。“飞絮,其实皇上并不是你们想象得那样不堪。如今朝廷上,四大家族如今只剩下了江家,李家,杨家。这完全是得益于皇上的才智,宁国公姚家贪赃枉法,不知私吞了朝廷多少赈灾粮饷。如今姚家被废,这些粮饷不是回到了老百姓的手中了吗?其实皇上的心中,一直装着老百姓。君舟民水,这样的道理,皇上岂能不知?”
柳飞絮渐渐止住了哭声,冷冷道:“那皇上为何不制裁杨家,仍由杨家在边关作威作福?”
“皇上何曾没有想过?只是以皇上现在的能力,还做不到制裁杨家。杨家和江家一向是世交,如今太后娘娘虽然不曾过问朝政,可皇上总是应该要给太后娘娘一个面子。若是此时制裁杨家,必定是引来江家群臣的反驳,如今朝堂之上,多数已经是江家和杨家子弟,届时,就算皇上不给太后娘娘面子,也总应该给朝臣一个面子。”
福休顿了一顿,握住柳飞絮冰冷的手,用手扶了扶柳飞絮的鬓角,又道:“飞絮,你不知。安国公杨安其实也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太后娘娘也是,无不关心着民间疾苦。百姓常常说外戚干政,可真真正正的外戚,从来只有江家。可是太后娘娘对待皇上犹如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江家外戚也常常受到节制,谈不上干政一说。无非是有些人故意造谣吧!意思便是要借天下百姓的嘴,来逼迫皇上。”
“那皇上为什么要废后?帝后本身一体,皇后娘娘爱民如子,常常叫自己的父亲郑亲王用自己的私库救助无家可归,穷迫潦倒,患有重病无人可医的百姓。”柳飞絮坐立住,双眸紧紧地盯着福休。
郑雪宜被废,或多或少的确和福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皇帝常常和郑雪宜不和,自己是知道的,而天下的黎民百姓却不知。帝后本身一体,帝后不和便是天下不睦。可有谁真正知道,帝后不和的原因是什么吗?从来无人知道,若是自己没有进宫,没有见到皇上,想必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有哪一个妻子希望自己的丈夫娶那么多老婆的?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自己的丈夫。脱离了一丈,便是你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哭嚎半句。帝后也是一样,便是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又如何?也是一样守不住自己的夫君,看着自己的夫君娶那么多的老婆。便是换做了他人,夫妻之间也必定是不和的。
“帝后不和,这的确是事实。皇上从来没有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