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目光悠长:“说了你可能不信吧,其实……皇上一开始便注定了不可能喜欢我的。你想想,我活着一天,便在满朝文武面前提示着他曾经的糊涂事,曾经的三个儿子,他也曾寄予厚望、还算出众的儿子,是他弄死的。而且当年成年的那些他现在活着的儿子,都有可能参与。你说,他怎么会可能喜欢我呢?”
一时间厅内静谧,阮媛与吕倩对视,均是无言。她们也知道,天家最是无情。可到底拿到明面上说,让人感觉薄凉。其实又何只是天家?吕家、唐家,就她们知道的,只要有利益,谁家又不薄凉?
这些话,赵宁从没与人说过。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与阮媛说了。话说出来后,本来堵着的心口,似乎轻松了许多。不禁笑道:“你看,你一心巴结我,本以为我是皇上最宠的公主,这下失望了吧?与我亲近,最终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阮媛对绿柳、绿珠道:“你们去外面远远守着门,谁也别让近前。”待她俩出去,阮媛也笑道:“可是我们不与公主亲近,结果也不好啊。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再坏,还坏得过妾上辈子被千刀万剐不成?”
吕倩低着头道:“奴婢也不想被关进家庙,与孩子分开。也不想青灯古佛。”
阮媛道:“妾想给公主引荐的陈玉,大概也不想与人为妾吧?她本来心大着呢。公主,咱们就试试吧,就是翻不了身,总归试过了,不后悔。妾也承认,唐家姊妹很好,陈莹也是万里挑一的,但,咱们照她们差了什么?最起码妾不想认输。”
赵宁似乎有些动摇,道:“可是我不想放弃周毅,他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执着。就是死,我也甘愿。我,不后悔。”
阮媛笑道:“公主不想放弃便不放弃。不就是周毅么,咱们先将盟社成立了,完再想办法。坏女人联盟,公主觉得怎么样?”
赵宁扶额道:“有人承认自己是坏女人的吗?还这么大张旗鼓地挂出个联盟名字。你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坏女人么?”
阮媛叹道:“妾就是太诚实了。”
吕倩一头黑线。
赵宁问道:“你说得那般好的陈玉呢?今儿怎么来时不带来?”
阮媛道:“上回子她想害陈莹,结果反被楼石给害了,摔伤了腰,现在镇北侯府养伤,公主可派人将她接来。公主见了她本人,便知道妾所言不虚了。”
赵宁终被阮媛说动,道:“我让暖婷带人去吧。”
阮媛问:“妾想以后住在公主府行不?”
赵宁笑道:“怎么,你是狠下心要跟楼石离婚,等你那个将来一准振翅高飞的表兄?行,怎么不行?反正我这儿地方也大,别说多你一个,就是再多百八十个,也住得下。”
因为习惯了赵宁的说话方式,所以阮媛也不生气。高高兴兴地主动提议由她带着暖婷去楼家接陈玉。赵宁心知阮媛一准有她自己的小算盘,也许是因为心情还不错,不与阮媛计较,也就同意了。
阮媛带着暖婷进到镇北侯府,先是去了安居堂见了简夫人。打着赵宁的旗号说她被赵宁留公主府些日子,顺便接陈玉一块儿去公主府住。
简夫人也是聪明,又或是听楼石说了什么,所以并没深问,便点头同意了。阮媛让绿柳带着暖婷去寻陈玉,她则与绿珠回了归燕居。既然不打算再回来,所以阮媛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她的丫头、镇北侯府给的银子。
至于嫁妆,除去镇北侯府给的聘礼,所剩无几,就拿那些银子抵了。阮媛有些不舍地摸了摸那些金灿灿地饰品,心下无限伤感。可惜,她以后再戴不了了。可是已经戴在身上头上的,阮媛说什么没舍得摘。
头来时,阮媛坏心里的给陈玉单准备了软轿,所以离开时,陈玉与阮媛并没有同乘,陈玉对于自己为什么会被弄进公主府,一点儿也不知道原由,一路上心里忐忑得很。
离开镇北侯府,上了马车,阮媛未多瞅一眼。
楼石为巡城使,自然知道阮媛回镇北侯府,他骑在马上,在离镇北侯府不远处,看着阮媛重上了马车,缓缓离开。当阮媛所剩的车从他身边过时,楼石忍不住道:“你这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阮媛坐在车里,绿柳拉了拉阮媛,阮媛冲着绿柳一笑,没出声。
楼石道:“但愿你别后悔。”
坐在马车里,阮媛轻声道:“为什么后悔的一定是我?”
木质车轮碾过地面,一个坐在马上,一个在车厢里,没见面,就此别过。谁也没再出声。阮媛想,不管谁欠谁,他们放过了彼此。一别两宽,但愿更生欢喜吧!
重回到公主府,陈玉被软椅抬进了赵宁的卧室里。
赵宁半靠在床上,吕倩就坐在床边的小锦凳上,为赵宁剥栗子吃。有小丫头为她两个打扇子。阮媛先进去,冲着赵宁行礼道:“公主,妾将陈玉接来了。公主自己与她说吧,路上,妾可是半分也没透露呢。”
赵宁不禁笑道:“你就坏吧。”
阮媛“嘻嘻”一笑。吕倩则忙站了起来,让到一边站着。阮媛笑道:“你坐吧,身子又不方便,再累着。”
吕倩脸一白,看了眼才被抬进来的陈玉。
陈玉腰已经大好,能稍微走动走动,却是不能行礼,弯腰。被暖婷扶着站起来给赵宁行礼。
赵宁半点儿没有照顾陈玉的意思。
陈玉只得强忍着疼给赵宁行了全礼。
赵宁依然半靠在床上,眼皮子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