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媛知道楼石酒量的,有些不相信道:“他果然喝多了?”
郑妈瞪了阮媛一眼,道:“你这孩子,怎么越发的不相信人了?说姑爷喝多了,必是喝多了,这也是瞎说的?”
阮媛撇嘴,明显的还是不信。她可是知道,楼石那酒量是在兵营里练出来的,桌上那几个人,她也认得,他们全喝桌底,楼石也不可能醉的。
大孙氏已经急吼吼地站起身便往外间走,出到外厅,果然帮忙的已经将桌子撤了,也收拾干净。陪客也已经走了,厅上无一人。
郑妈道:“老爷将姑爷扶到东间去躺着去了。也打发了跟着姑爷来的人去街上雇辆车来。婵娘和姑爷同乘,绿珠、绿柳两个也是乘车走不是?”
大孙氏拉着阮媛便往东间走,迎面便是一股子的酒气。
阮峰明显已经喝得有些高了,拉着楼道数落道:“你是世子又怎么的?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没本事,让女儿跟着我受累。我们家婵娘哪儿配不上你了?我跟你说,明儿有你后悔的,我们家婵娘可聪明了,要我说,你还配不上我女儿呢。我好好个女儿,千娇万宠着养那么大,却到你们家里受气……”
而楼石明显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半靠在床沿边上,眯着眼睛不说话。
大孙氏气得连忙打断阮峰的话道:“胡说些什么呢?喝点子酒,东南西北都不认得了?还不快给我住嘴?”
阮峰哪里听?喝斥大孙氏道:“我们男人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一边儿呆着去。我哪里说得不对?别以为咱们不知道,回门姑爷没上门,咱们多少天在左右街坊面前抬不起头来?还不是看不上咱们女儿?要不然,他能如此?别以为人都是傻子。我知道,你们高高在上的,定是嫌弃我们婵娘出身低。我告诉你……”
大孙氏见硬的阮峰不听,只得勉强笑道:“好了好了,他这回不是来了?让你在街坊面前长了脸?还有什么不满的?刚婵娘在里屋说,世子对咱们婵娘也挺好的。你真心疼咱们婵娘,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快些放他们回家,省得在公婆面前没脸,才是真的心疼女儿呢。”
阮峰扬起头,涨红着脸道:“我不信你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总骗我。让婵娘说……”说着就要起来,一阵的晃悠。
阮媛忙上前道:“爹别起来了,坐着说。我在这儿呢。”
阮峰拉着阮媛的手道:“乖女儿,告诉爹爹,他对你好不?”
阮媛瞅了眼床头上靠着,半眯着眼睛的楼石,抿了抿唇:“爹,我在镇北侯府里很好,爹不用为我担心。”
阮峰虽然醉了,却听出阮媛话里的意思来。哼道:“这你怨谁?以前刘贵那小子对你多好?听你娘说,你刚离家乡那会,还说在京里等着他呢。结果,转头进了京就将他给忘了。你别瞧着你表兄家里穷,爹把话放这儿,将来刘贵那小子,简单不了。哼,亲上做亲多好……”
大孙氏见阮峰越说越没谱,吓得魂飞天外,忙喊着郑妈、绿珠,还有已经被阮峰的话吓红了脸的绿柳几个,生拉硬拽地就着阮峰坐着的那椅子,强拉出去。
头出去,大孙氏道:“婵娘,你照顾好世子,一会儿娘安顿好你爹,便过来打发你们回家。”
阮媛不放心道:“给爹煮点儿醒酒汤吧,怎么就喝得这么醉?”
大孙氏气得咬牙道:“醉死倒省心了,这么胡说。幸好世子也醉得睡了,要不然,可怎么了?”说完,气哼哼地将不依不饶,吵着还要和阮媛、楼石说话的阮峰拽了出去。
阮媛也不管楼石,只离着床远远地,在窗下寻了个以前阮峰总当成书桌的窗桌前坐下。顺手拿起阮峰的书,一本一本的淘看。看来看去,全是些个法典、律典之类的,枯燥得很。便又丢下了,坐在窗下发呆。
楼石依然半靠在床沿边上,好一会儿,动了动。阮媛瞧见了,也不上前,也不出声。
室内静谧得很。阮家窗户上的纱屉子是白梳棉布糊的,有些厚密,不似阮家的轻薄透气,室内呆长了,主显得闷热。阮媛在窗下,离风口近,还不那么明显。楼石却已经脸上红了起来,汗也是顺着脸往下流。
阮媛瞧着好笑,越发的使坏,整个人就坐下窗下,将不大的窗户堵了个严实。
不过很快郑妈过来,见室内闷热,瞪了眼阮媛,将阮媛接开道:“你这孩子,闪一边去,不说为世子爷扇扇,还在窗下堵风。”
绿珠、绿柳也跟着进来。郑妈吩咐阮媛道:“去喊世子起来,绿柳、绿珠两个给世子打扇子,汗下去了好回家。太太在打点东西呢。”
阮媛虽然不乐意,也只得走到床沿边上,推了推楼石道:“世子爷醒醒,回侯府了。”
郑妈一听,直气得又想拍阮媛。
楼石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阮媛似笑非笑的眼睛。边上的绿珠、绿柳忙打着扇子。楼石道:“几时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阮媛笑了笑道:“可不是呢,世子爷能站起来走不?要是不能,我去喊世子爷的跟随去,好扶世子爷上车。”
楼石瞧着阮媛道:“道一他们倒是用不着,还是你扶我出去吧,我没醉得那般厉害,不过是站不稳而已。”
阮媛没理楼石,对绿珠、绿柳道:“你俩个扶世子爷起来。”
绿珠都觉出两人好似在较劲,更别说绿柳了。两丫头就站在哪儿,一动也不动地瞅瞅阮媛、瞅瞅楼石,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