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着灰布衣衫,双目有些狭长,武师境圆满修为。刘攀一眼便认出这是在他所排队列之前,那位给考核弟子测骨龄的修士。
云流城里的一个二流势力的家主?杨长老闻言顿住了脚步,眼中疑惑更甚,而后便皱眉看着那个灰衣男子道:“怎么回事?”
“回长老,弟子之所以认识这人,是因为他来找过弟子,想让弟子给他的儿子行一个方便,让他儿子能够进入云流门……”
灰衣男子恭敬行礼回答着。然而,灰衣男子话语未毕,一道呼声忽的从围观人群中响起,而后一道人影便是冲了出来,直接扑向了徐阳峰。
“爹!”
徐小湛带着哭腔,原本他只是在看热闹,可在灰衣男子说出这满脸血污,看不清真容之人的名字后,他却直接懵了。
不用过多去思考什么,徐小湛也能明白他爹为什么会就现在这里。而这一刻,徐小湛心中有的只是无尽的悔恨。
在之前,说出让插队之人消失这种话,徐小湛确实是故意在刁难他的父亲。一方面因为他真的不想加入云流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云流门很强大,强大到让他这种从小就生活在云流城里的人不敢对其做出丝毫不敬的举动。
而也就是因为云流门的强大,徐小湛觉得,他这一次的刁难很“完美”。因为,在徐小湛看来他爹不会,也不敢做出对云流门不敬的事情。
说到底还是眼界的问题。对于云流门,在凡人眼中是仙神,在低境界修士眼中是不可逆反丝毫的主宰,在眼界稍高一点的修士眼中是不可抗拒的势力,在修为强悍到一定程度的修士眼中也就是那么回事儿,至于在更强大的势力眼中,或许就像一只爬虫。
对于徐阳峰和徐小湛父子,因为年龄阅历不一样,各自在意的东西不一样,看待同一个事物的方式也就不一样。
在徐小湛眼中,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云流门都是绝不可得罪的存在。而在徐阳峰眼中,云流门虽然强大,但只要所做的事情没有被云流门的人发现,即使不敬,那又如何?
故而,在徐小湛看来,插队二人是绝对不能动的,而徐阳峰却觉得插队二人可以动。
或许,徐小湛年龄再大一点,修为再高一点,再理智成熟一点,他就不会任性说出让插队的二人消失这种话了。毕竟这真是在将他爹往绝路上推。
徐小湛从人群之中冲出来的举动瞬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然而,还不待徐小湛扑到徐阳峰身前,一道身影便是拦在徐小湛身前,将其踹翻在地,而后一只脚狠狠地踏在了徐小湛的背上,让他无力再爬起来。
因为满脸血污的缘故,徐阳峰脸上也不知究竟是何种表情,但却能感觉出他眼里透露出了绝望。
在灰衣男子说出自己身份之时,徐阳峰的心跳便是漏了一拍。
之前他以头抢地,唯一的想法便是要毁去自己的容貌。因为他很清楚,一旦面具被揭下,徐小湛看到他的脸后必然会从人群中冲出来,那后果……所以,他要毁去自己的容貌,让徐小湛认不出他是谁。
而几次以头抢地,虽然没有完全毁去自己的容貌,但满脸的血污却让徐阳峰松了口气。徐小湛只是武徒境,没能开启神识,只凭肉眼远远观望,是很难看清他的容貌的。
至于云流门这些人,能管事的几乎都觉醒了神识,即使他脸上有再多的血污,也能察觉出他的容貌。而徐阳峰也并不觉得云流门的这些人会来费什么功夫清理他脸上的血污,所以掩去容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然而,让徐阳峰没想到的是,徐小湛没有认出他,他的身份却被云流门里一个与他徐家关系极好的老熟人说了出来。
对于这位老熟人,跟他徐家的交情不浅,起码在徐阳峰看来是这样。也就是因为交情,徐阳峰觉得即使这位老熟人认出他来,也应该不会说出他的身份。
毕竟,拿人家的手短。这位老熟人可真没少拿他徐家的东西,怎么的也会留给徐家一些生路。
然而,现实这种东西最是无情。任何猜测与想法在现实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徐阳峰不知道这个老熟人为什么会“背叛”徐家,他此刻也根本没心思去考虑这个问题,他脑海中仅剩了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整个徐家都完了。
呆呆的看着不远处被一脚踩在地上,正失声痛哭的徐小湛,徐阳峰忽然觉得强逼着徐小湛修炼武道是他这一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件事。
经商有什么不好?人各有志,何必要强加自己的思维给别人?
如同修炼武道,在天峰大陆不知有多少人踏上了修炼之路,可又有几个人的武道完全一样?
每个很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要走的路也应该是独一无二的。若是所有人都一样,那这个世界哪还有什么色彩可言?
可笑,徐阳峰觉得很可笑,他一直就觉得徐小湛研究经商是不务正业。可现在看来,他强逼着徐小湛学习武道才是在迫使徐小湛不务正业……
“原来是我错了……”徐阳峰呢喃了一句,眼角滑下了泪水。
他不怪徐小湛,即使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与徐小湛的任性脱不开干系,他也不怪徐小湛,因为徐小湛没有错,错的是他,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在徐小湛冲出来的时候,刘攀便是一怔。他一直在疑惑,他与刘狂没有得罪过云流城里的任何人,可居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