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台下望不到边际的人头,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还有旁边文斯童脸上那副满含深意的笑容,苏恒轻轻邹了下眉。
他本是打算借着文斯童的名义来募兵,然后让他继续和儒家发生冲突,趁机清洗儒家在岭南郡的势力,这样一来,放在明面上,对付儒家的人也自然就是文斯童了,而自己现在暂时就可以不用和儒家结怨。
只是文斯童这么一喊,估计几个时辰后,整个岭南郡的人都会知道募兵一事是他苏恒主使的了,而儒家的目光也自然会放在他身上,必定对他恨之入骨。
“苏先生,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啊,毕竟儒家势大,在下可没有把握能一个人对付的了他们,所以就擅自拉苏先生结盟了。”文斯童压低声音,轻声说道,语气很轻松,没有了先前因为自家不孝子闯出祸事时那般的慌不择路。
听到文斯童的话,苏恒算是明白了,短短时间内,文斯童已经理清了思绪,看出了此事的端倪,八成是猜到了自己儿子被他算计一事,不由感叹了一句:“文大人不愧为一方大员啊。”
听到夸赞,文斯童也是哈哈一笑,摇头道:“苏先生过奖了,如果不是这一切事情来得太过巧合,下官不得不怀疑,不然的话估计至今都还闷在骨子里。”
“不过苏先生放心,虽然你算计了我家那不孝子,但是在下也不会怨恨与你,事已至此,与其和苏先生交恶还不如站在同一边共同对付儒家。”
文斯童担任太守多年,一眼就看出了事情的本质,他喜欢将所有的事情利益最大化,而不是一味的去憎恨和报复。
虽然想明白事情的最初之时还有些抱怨苏恒,可是仔细想想,如今都已经得罪儒家了,如果在得罪苏恒的话,岂不是要背腹受敌,不过此事他又不不愿独自一人抗下,索性就拉苏恒一起下水,这样两人就有了共同的利益和对手,无论以后如何,至少现在他们肯定会团结在一起。
“在下担任岭南郡太守有八年了,一直不得晋升,希望苏先生回京之后能帮在下和九皇子美言几句,以后定有厚报。”文斯童又说了一席话,双眼直直盯着苏恒,显然在告诉他,这都是内心话。
还真没有一个是简单的啊……
苏恒苦涩一笑,终究还是小瞧天下人了,他一路走来,虽然从来没有轻视过别人,可到头来还是觉得自己小瞧他们了,徐之荣如此,这文斯童也是如此,而京中那几位皇子虽然自身各自都有些缺点,可也都是人中龙凤,优点大于缺点,不似一般小家族出来的纨绔子弟。
自己算计了文渊,又让文斯童交恶儒家,等于将他逼上了绝路,可是后者不但没有怨恨,反而借着此事透露出投诚之意,将本应该因此事会敌对的两人硬生生捆绑在了一条战船上,有了共同的利益,甚至可以说以后都是自己人了。
想了许久,苏恒抱了抱拳:“文大人放心,九殿下此时正需要文大人这样的国之栋梁为之效命。”
虽然早知道结果,可文斯童还是欢喜的笑了笑,说道:“好,以后还需要苏先生多多照应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是抓紧时间为九殿下募兵吧。”
这个老狐狸……
听到文斯童加重了‘为九殿下募兵’的语气,苏恒暗自嘀咕了一句,然后面带微笑的拱了拱手,表示认可。
……
岭南城,一处古色古香的大院子,院内并坐着一排白衣儒生,神色不一,有老有少。
坐在主位上的正是岭南城孔阜学院分院的院长张业,此时他正阴着一张老脸,神色阴鸷,一一扫过下列两边的儒士。
不管老少,凡是触及到他目光的都下意识的低下头,显得有些心虚。
“我儒家这百年来何曾受过这般侮辱,文斯童,苏恒,简直欺人太甚!”张业终于说话了,一出口就是暴怒的语气,几个时辰前,他听到文斯童和苏恒在蛮人内募兵一事后就立刻召集了下面的人共同商讨解决方案。
只是可惜,儒家的人安稳惯了,除了那些经历过无数朝代更换的老一辈,现在的儒家子弟,大部分都没了当初的血性,那种唯我儒家独尊天下,唯我汉人独尊华夏的理念现在也只是一句单纯的口号。
张业显然是那小部分人中有血性的儒家子弟之一,只是下面的人却……
“院长,我看此事还是汇报给上面吧。”
“是啊,此事太过蹊跷,还是让上面来解决吧。”
“没错,只要上面一句话,管他苏恒还是文斯童全部都要完蛋。”
和张业的愤怒不同,下面的儒士大多是唯唯诺诺,虽然嘴里说着狠话,可最后想到解决的方法却还是依赖上面,请上面援手。
张业失望的看了眼下面一群人,心中暗嘲这群人早就没有了儒家应有的风骨,说道:“想当初,我儒家最为鼎盛之时,就算一部尚书见了我儒家学士也要客客气气,可如今,一个小小地方太守和一个连官位都没有的穷书生都敢随意欺辱到我等头上,而你们居然还妄想寻求上面帮助,你们不嫌丢脸,老夫都嫌丢人!”
被张业这么一骂,下面人脸色都是一红,也不在提起让上面援手,而是问道:“可是这岭南郡毕竟是官家的地盘,我们儒家学子在此也不过数千人而已,如何斗得过他们啊?”
张业听后不屑一笑:“数千人又如何?他们敢动我们儒家的人?一个小小太守和一个穷书生罢了,老夫定当让他们知道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