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谢妳的奶茶。不然,…我大概会渴死吧。”他苦笑。
“你都没离开过?…你也没吃饭啰?”我惊讶地说。该不会怕错过些什么,所以一步也没离开过。这实在很难使人相信,不知该说他蠢还是纯,总觉得该做些什么能帮帮他的事。
“你好像一直看着那栋大楼,她住在那里吗?”我握着手中的热奶茶,小心翼翼地问。
“…嗯。不过,她好像不在。”他直盯着我住的那栋大楼,搓着热奶茶罐。
“那你还等?我还以为你跟她约好了呢。”我提高了声调,说明我觉得不可私议。
“…有。…她跟我有约。”好一阵沉默,我没有再说话。
也许差一步他就会决堤,忽然感到自己很失礼。“等待”是多么难熬的事,而且等的又是不知道何时会降临的天使。我喝着我的热奶茶这么想着。这将近一天一夜的煎熬,我都不晓得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我帮你去买便当吧!要不,街口那边的水煎包很好吃喔!…怎么样?”我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想补救些什么,为我的失礼。
他笑着摇摇头说:“不饿。妳呢?吃了没?妳还没回家吗?衣服也没换。”他嘴角扬起的微笑很温柔,彷佛在说他一点也不介意。但我惊讶的是他竟能知道昨晚我衣服的样式。那一句“谢谢”之后,他是目送我离开的吗?也许他正巧往我走的方向看去吧。也许…。
“是啊!我跟几个同学聊天喝酒一晚上,头还痛着咧!啊,你还是得吃。我去买水煎包!”我顾不得他的反对,飞也似地跑开了。
“喂!钱我出吧~妳也买一些。我请妳吧!”他喊住我,丢了一张一百元包着十块钱给我。我笑着挥挥手便跑到街口去了。
街口的水煎包小贩总是在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开始卖,而且生意好得不得了。
我们学校的学生跟附近的居民都非常捧场。远远地就看到五六个人在排队,我一边抛弄着手中他给的钱,一边哼着歌。这时我才发现宿醉发的头痛消失不见,整个身体也不再摇晃不稳了。挺好的,呵。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等会得要问问他才行,总不能喂来喂去吧。也许我可以帮他的忙也不一定。住我那一栋的人应该很好打听吧,想看看他的天使长得怎么样,顺便帮他一把。省得他等不到人,挺可怜的。
我拎着还热呼呼的水煎包走回乡公所的长椅那找他。不过短短地十几分钟能发生什么事?红外套不见了,礼物不见了,他也不见了。一地的白百合,风一吹散乱四处。地上还掺着白色包装纸的碎片,一条银色的缎带飘向我篮球场那边去了。我呆站在那个男孩坐过的长椅前面,好一会。
我想他是不是不想吃水煎包?还是,他的天使把他带走了?那这满地的百合是什么意思?是天使的奇迹显像之后带不走的花瓣吗?忽然觉得刚才像做了场梦。
梦醒了,还多一袋水煎包。真妙。
热奶茶的空罐,好好地立在男孩坐的位置上,像是在对我道谢…。
有时候我常会以为自己在作梦。如果大部分人的生活是平淡正常的,那我是不是也属于平淡的?偶尔念头一到就马上做的性格,常叫旁人吃惊。
懒洋洋的我只对有兴趣的人事才有积极的行动力…。
那一天之后,我没有再看见那个穿红外套的男孩。
我住在五楼,最顶楼。刚开始的几个夜晚,我总会在睡觉前站在窗口边往乡公所那边的长椅张望,…也许能看见在等待天使的男孩。当然,我并没发现他的踪迹。也许我永远都不知道那一地凌乱的白百合花瓣是谁的杰作,不过,我清楚地感觉到当时呆站那的心情是难过的。
“…肯定不是好事,对吧?”我一进房间就叹了口气说给自己听,瘫在床上不想动。几乎想破头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心情,很累。
遇上男孩的事没跟别人提过,我几乎以为那是我宿醉未醒时的梦。但之后也没机会跟谁提起就病倒了。同学归咎的原因是我晚上梦游没穿外套而着凉的关系,我知道就是那一晚。…那个男孩没出现是不是也感冒了?…可我再也没力气想了。
我烧得正厉害,原本想熬到朋友晚上来送晚餐时再去医院,但总觉得现在不去我可能活不到晚上。下意识地穿上白色雪衣,我步履阑珊地走出了住处。天空正下着雨,我站在门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呆住好一会。心一横,我带上外套附的帽子把自己裹得死紧,一步一步走到省道上的诊所去看病。
我这身子向来很糟糕,体抗力弱,免不了又挨医生一顿骂。医生要我在回家的路上不断默念要多喝温开水之类的蠢话,也不知道是烧坏了还是怎么着…我竟照做。
“要多喝温开水…不能吃冰的,不能吃炸的…”一进门,因为不好关。所以,我总是用力甩上,忽然映到个人影要进来,我一转身就被门撞到头,跌坐在地上脑筋一片空白,很多金丝雀在脑袋四周飞。
“…抱歉。我没带钥匙…,啊,妳怎么了?为啥坐在地上?”很明显地,没看到我为了他这个冒失鬼加重病情。
“…x的,下次要进来早点说。”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我摸着额头捡起药包再缓缓爬起来,无视于他的搀扶。
我看也没看这个冒失鬼,而他也没有再说话。我们一块进了电梯也没按要去哪楼,我没问也自顾自地按了五楼。不知道他是被我吓到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