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禅两眼一瞪,两只手捏的‘咯咯’作响:“娘咧!来。> 坐禅坐在地上,如一尊半倚半躺金佛,这一刻,忽然变得怒目圆睁,一身肥肉在宽大的袖袍中好像钢筋铁骨铸就一般。
老王爷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向前迈了一步,众人鼻息停住,敛气凝神,静等两人一战。
“他娘的,我揍死你。”
众人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两个武道高人,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武道名家。
刚才还是仙风道骨、武道高人的老王爷在那一步迈出后,并没有预想到的散手凝刀,也没有预想到的紫气东来,剑指天下。
这个人世仰望的武道名家,就像一个泼皮无赖,与地上同为泼皮无赖的坐禅滚在地上。两人像泥地里打滚的猪,抱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毫无美感可言。
“你个死秃驴,爷爷踢死你这个卵蛋,你还有理了!非要在这里作死是吧!贼你娘的!”老王爷一边骂着,一边从地上翻起来,一拳砸在了坐禅的眼窝上。> 坐禅圆鼓鼓的肚子往老王爷身上一压,怒道:“当年你把老子骗出长安,朝老子这里踢了多少脚,害的老子三年里不敢看姑娘。嘿嘿……现在踢你一脚,是你欠揍!”
听到这边的动静,宫中的禁军已经被惊动,全部朝这里涌来。北衙禁军首领刑宗此时站在老太监的身边,听到坐禅和老王爷的话,内心翻江倒海。
刑宗作为皇宫内的禁军首领,自然知道当年那夜里回到长安的老王爷和坐禅是何等的惨像。那时的两人衣衫褴褛,鼻青脸肿,活像一个乞丐,他还以为两位当时高人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才会那样的狼狈。
现在听到坐禅的话,这才明白为什么那时候问老王爷怎么一回事时,老王爷瞪了他一眼,原来……是这样啊。
老王爷和坐禅实在是精疲力竭了,分别躺在两边,没有老王爷的发话,刑宗和老太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当今大唐的主人是皇帝,但老王爷作为武道名家,又是皇帝的亲叔叔,就算陛下见了也要毕恭毕敬的喊声:“王叔。”他们没有得到老王爷的发话,又能如何。
老王爷似是没有注意到院内站着的刑宗等人,望着夜空喃喃道:“那年你们下空山时,我也见了她一面。要不是九大武道名家已经全部证道,凭小小年纪就已到了武道九脉巅峰,日后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就算你那师兄苦佛,也未必不能超越。小和尚……她真的还能救活吗?”
坐禅腆着大肚子挠着屁股,没有回答老王爷的话,而是怔怔道:“你我两个算是有缘,只是……这次,我必须让他带走库房里的东西。这次你就不要阻拦我了,我们两个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等他醒了,以后,我就不下空山了。”
老王爷似是想到再也不能见到这个老朋友了,黯然道:“进入宝库的那个少年,怎么样?”
坐禅没好气道:“此子不会篡你大唐气数。”听见王爷放心的吁了一口气,坐禅半是讥讽半是调笑道:“此子虽然不会让这江山易主,但是……命格极贵极硬。此子与常人有异,不在三界之内,不在六道之中,是天外天的异数。老不死的,贫僧担保,这个世界没有能把他怎么样?”
老王爷听着听着叹了口气,事实上,对老王爷来说,李氏的江山由哪个皇子皇孙做,他都不会在意。身为李家人,只要在能帮一把的时候帮一把,不让李氏的大唐在此断了生机,他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听到莫非不会有皇帝的气运,他放心不少,但又听到莫非命数如此,又觉得无可奈何。
如果是别人听到坐禅的话,一定以为疯僧胡言乱语,但唯有老王爷不会这么想。世人皆知,空山有四谛五蕴八正道,这四谛之中,前三位苦、集、灭都是世所罕见的高僧,只有最后一位道佛,声明不显,佛法不深,倒像个市井无赖。但却不知道,这位道佛看着没有正形,但在命理占卜,气数推演上,实属千年不遇的奇才。
若是莫非站在这里,听到坐禅说的这番话,恐怕也会惊讶的不知所言。
坐禅和老王爷没有直名莫非的名讳,就是不想公布于众。
当莫非和丫丫从密室出来时,蒙着面的两人看着院内的诡异一幕,没有说话。倒是坐禅,看着这小鬼就来气,没好气道:“慢吞吞的像个娘们儿。”说着瞧了莫非身上携带的画轴,赶紧把嘴巴闭上,从地上爬起来道:“跟我走。”
说着,一跃上了墙头。
刑宗和老太监见这些人将要溜走,齐齐将目光投向老王爷,老王爷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出声。两人知道老王爷是有意放走这些人,也不敢造次,装作没有看到,眼睁睁的瞧着众人离去。
老王爷望着坐禅等人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你们说,那年的事,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刑宗和老太监大概猜出点什么,吓得不敢说话,冷岑岑的汗从背后流下。
老王爷也不是真的询问他们,过了半天,自言自语道:“这辈子无愧于武道无愧于李氏,就是愧对了自己的良心。一剑向西去,尚是执剑人。蹉跎数十年,老来破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