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焱本以为宇文邕会就北周全境、甚至全世界的范围内找寻婉瑶,不想他竟由之任之。
宇文邕一直觉得,婉瑶并没有死,她只是生气了,所以藏起来了,等消了气,自会回来。
他一遍遍的安慰着自己,却还是难过的要命。
沈格然最终还是派人通知了浮生等人,他未曾想过婉瑶会服下幻境散,本想着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将婉瑶尸首留给宇文邕,他就是要他痛苦着、煎熬着,也尝尝被人遗弃的滋味,得到、再失,痛苦一生。
这不就是他当初的设定么?
只是命运的罗盘不小心转错了,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沈格然赢了,宇文邕却如他所料,起初每日里守在锦墨居外,魂不守舍的等着婉瑶归兮,后来更是一连一个多月未曾上过早朝,大臣们怨声哀道,私下里骂着宇文邕玩物丧志、昏庸无道,根本不配做皇帝,他更是破罐子破摔,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每日里醉生梦死。
叱奴太后派人强行将宇文邕架回了乾清宫,可他不知何时又跑去了锦墨居,有一次更甚,连厚夹袄都没有穿,只着了件白色的中衣,他蜷缩在锦墨居门外整整一夜,差一点冻死,气的叱奴太后整夜整夜的失眠,头发更是花白一片,灵珠也满心难过,常常偷偷的跑去锦墨居,见宇文邕那般濒临死亡的颓废,抹着眼泪。
她怨婉瑶,怨她怎么竟能一声不响的就走了、消失了呢?她可曾想过留下来的人会有多么难过?
灵珠只要一想到,以后的日子里再也见不到婉瑶,眼泪就会泛滥成灾。
当初,若是大家知道,这个看似泼皮耍赖的女孩会将他们的生活搅的鸡犬不宁,还会张开双臂接受她么?
齐王府内
阮希得知婉瑶归西的消息时,正抓着一把谷子给新买的鹦鹉喂食呢!她微皱着眉头愣了一会儿,没有想象中的难过。阮希到底是变了,或许人在经历过生死之后,对于别人的生死也更能看得云淡风轻了,况且,阮希不知何时起,开始讨厌婉瑶,很讨厌很讨厌。那一刻,她竟然想着,死了好啊。婉瑶死了,王爷的心就会收回来了。
她收起谷子,拎着鸟笼子转身去了郑如烟的院子。
郑如烟面容憔悴的躺在床上,她精神不济,萎靡不振。自打再次回到齐王府后,便整日里窝在房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路焱将她再次送回来时,她便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痴痴呆呆,疯疯傻傻的,或许是亲眼见着冯道远死在她面前,受了刺激,才导致如此的吧。宇文宪曾找过大夫替她瞧过,可是大夫说,郑如烟身体没病,是心里的疾病,若想彻底治愈,还需好生修养,莫要再受了刺激。
所以宇文宪临走之前,嘱咐了阮希,要她帮忙照看着点郑如烟,虽说俩人之前有过恩怨,可郑如烟毕竟受到了教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宇文宪虽然不爱她,也见不得别人欺负她。阮希浅笑嫣然,满口答应。只是在宇文宪出征走的第一天,她便带着鸢儿去了揽星斋,生生的将一瓶子的辣椒沫灌进了郑如烟的嘴里,即便如此,郑如烟依旧是倔强的不肯屈服。阮希笑笑,她不在乎她是否求饶,只要能反反复复的折磨她,她就觉得开心。
阮希将鹦鹉放在桌子上,拿着谷子逗着它说话。
“贱人,贱人,罪有应得,罪有应得,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阮希哈哈大笑着,喂了几粒谷子给它,夸它道:“绿鹦,你这是骂谁呢呀?”
“侧王妃,侧王妃。”郑如烟听着,笑的更是开心,又喂了它几粒谷子,复身回头睨了眼郑如烟,满是挑衅的道:“绿鹦真是无师自通呢,看来侧王妃的为人,连只畜生都看得透彻,不知本人为何还活的这般无所畏惧?”说罢,哼着小调兴意盎然的回了风月居。
她们的事儿还没完呢,往后的日子长着呢,阮希不急,慢慢来,只求郑如烟不要死的太早才好。
转眼已是杨春三月,杏花如雪。马蹄溅过,惊起千层花瓣。纷纷扬扬,飘香十里。麒麟山下的那一片杏花林更是开的旺盛,几度惹得文人墨客竞相前往吟诗作画,更有闺中小姐穿的莺莺燕燕前来赏花。
沈格然混迹其中,穿梭于美人之中,一身骚气的红绿相间的大袍子,青丝如墨自肩头垂下,风度翩翩,浊世佳公子。狭长的双眸勾魂摄魄,不知迷倒了多少待嫁少女。
婉瑶挺着个大肚子,手里抓了把瓜子,坐在自家院门前的石椅上,较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山坡上的人群。
她一直不明白,沈格然那么有钱,为什么就不能多买几件衣服穿,后来有一次,婉瑶去他房中找东西,不小心翻看了他的衣柜,哪知,这二货,一柜子全是红绿色的袍子,连花纹都是一模一样的,她汗颜了......
婉瑶曾经问过他,难不成真的就喜欢红绿色?要知道,红配绿,冒傻气啊,连街边巷口的小孩子都知道的理儿。
沈格然笑的潋滟,如七月的艳阳,照的让人睁不开双眼,他立于婉瑶身前,一本正经的道,他说:“只有这样,你才能在人群中,一眼就你能认出我来。”那时的婉瑶心如死灰,对于怎样的话语都是无动于衷,可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呢?
因果必有报,不是不报,兴许,时候未到。
沈格然下山回来的时候,递给婉瑶一大包的零食,她自打怀孕之后,就特别的能吃,酸甜苦辣,来者不拒。可是这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