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塔四面的檐边各挂着一个金色铃铛,风一吹,叮叮当当,显得十分悦耳。
塔的旁边是一整片的湖,微风吹过,带起粼粼的波光和冰凉的湖汽,让浑身粘热的阿苦顿觉舒爽。
她闭着眼,享受着风中的铃声和水汽,还有塔里飘来的食物香气,温和地说道:“师兄,你错了?”
蓬莱弟子脸上有惊愕:“错了?什么错了?”
阿苦睁开眼,指着珍味阁高高的塔尖,说:“分层级,并不是让你们固步自封,而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告诉你们目前的位置,鼓励你们往上爬。”
他神情一愣。
阿苦继续说道:“人即使分三六九等,分得也不是出身,而是这里和这里。”
她指了指的脑袋和心脏。
“智慧和勇气,才是决定你是否会成为人上人的必要因素。当然,还有运气......”
他目送着绿衣女子进入大门的背影,久久不能言语。
智慧和勇气......
这便是自己久久不能再进一步的原因吗?
王阿苦,清源天尊首徒兼唯一弟子,无父无母无优良背景的孤儿,这便是你能拔得头筹成为天尊弟子的原因吗?
他低下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
正巧是午膳时分,珍味阁一层内熙熙攘攘,到处挤满了人。
和塔外出神的那人不同,塔内的弟子并没有阿苦想象中的颓丧和阴沉,塔内的用餐环境,也比阿苦设想中的来得豪华高端。
价格昂贵的楠木圆桌,一排排整齐地摆放在塔内四周,每一个桌椅上都铺着上好的桌巾和椅垫,身穿湛蓝水绸的蓬莱弟子们,八个人一组坐在同一张圆桌之上。每张桌上都放着精致豪华的菜肴,鲍森翅肚,样样都有。每张桌旁还专门分配着上菜人,专门伺候着蓬莱的少爷小姐。
阿苦嘴角直抽,她都忘记了,以蓬莱的招生费用,也只有中等以上的豪门才能进来就读。
这些人眼中的最低等待遇,在阿苦这些草根眼里,简直是穷奢极华了。
豪,大写的豪!
最底层都这样了,那上面四层搞得又是什么鬼?
满汉全席?还是珍馐百味啊?
阿苦已经想象不出来了。
陌生人闯入,总是会引人注目。
沉默用餐的众人抬头看着出现在大门口,毛色与他们这些贵族明显不大一样的陌生女子,不悦地放下手中碗筷。
一名在桌旁服侍的人走了过来,看着阿苦身上普通的衣料露出鄙夷的神色:“咳咳,这位姑娘,请问您是哪个门派的?这里是专门为蓬莱弟子开设的膳堂,其他门派的人不能进入。”
薄荷绿青衣道袍,怎么想都是清源仙山的人吧!
难道是将她当做来蹭饭的?
阿苦微笑着眨眼,不卑不亢地答道:“我没有走错,我是来找我朋友的。”
十五岁的阿苦,言谈自有气度。
只可惜那人来蓬莱时日尚浅,脑中也是固化的看人就看衣服首饰钱。
扬起唇角,微微讥笑:“我想,这里应该没有人会是你......的朋友。”他盯着阿苦空无一物的手腕和腰间,刻意说道。
“您放心,来者是客,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准备的膳食绝不会比珍味阁的差。”他按照昨晚收到的指示,将嘴角扯出一个刚刚好的弧度。
阿苦澄澈的眼睛瞬间变得沉静起来:“你的意思,是我觊觎你们的......饭菜?”
那人微笑,默不作答。
角落四处传来低低的女子嘲笑,阿苦看着满屋子狗眼看人低的青年男女,微微一笑:“这就是蓬莱弟子的修养?自视甚高?”
一个浑身上下都挂满珠宝的女弟子装模作样地说道:“人跟人本来就不同,我们的出身就是比你们清源收的破落户高不知几倍,就连这些名贵海鲜,也不是你们想吃就能吃得到的。”
阿苦右手叉腰,微微一笑,“珍馐百味我们清源确实提供不起。”
女子高傲地哼了一声。
“但是,我从来都没听南珍抱怨过我们清源伙食差啊!就连金麟,也是膳堂阿姨的忠实拥护者啊......”
珍味阁内,满堂俱静。
嘲讽阿苦的侍从和女弟子,脸色死白死白。
阿苦踩着过道上的羊毛地毯,朝通往二楼的红木楼梯走去。
“难道是他们的口味更加偏向破落户?我待会儿要好好问问她。”
“站住!”那女子拍桌而起,插在黑发上的凤钗摇摇欲坠。
阿苦听话地停住脚步,双手背在身后,直直地看着她,微笑:“怎么了?”
“你......你不许问......”女子的眼里有恐惧也有被阿苦折辱的不甘。
阿苦看着她,又看了下仅仅旁观、置身事外的其他蓬莱弟子,静静地走上前,将她发间的凤钗扶稳插好,眼神清澈而坚定:“好,我不问。”
她的回答,让情绪有些不平稳的女子直接愣住。
女子的个头比阿苦矮了一些,阿苦笑笑地摸摸她的头,说:“金银华而不实,珍珠日月同光,比起带这么多累赘,清淡一些的你会更引人注意。”
话一说完,她便向二楼走去。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女子和闷不吭声的其他人,独自陷入沉思。
“咯噔咯噔”
红木阶梯上传来轻巧的踩踏声。
她背着双手,静静往上。
虽然偶尔会接到旁人奇异的眼光,但自第二层起,阿苦便没再遇到让她从这里离去的人。甚至有些人,还会专门站起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