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着话,陆漾忽然就一动不动了。宁十九奇怪地戳戳他,又唤了他几声,忽见陆老魔猛一眨眼,一张俊脸刹那涨得通红,愤怒地向他瞪了过来。
“你瞪我?你干嘛瞪我?我可没招惹你啊。”宁十九迅速地反思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言行,没有找到漏洞,便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陆漾和他对瞪了几息,第一次在正面交锋中主动败退,扭过头道:“我……咳,我刚刚见到了布下画昙禁制的那家伙……”
“等等……你为什么脸红了?”宁十九大奇,半蹲着身子去瞅陆漾的脸,结果被恼羞成怒的陆老魔狠狠踢了一脚。
宁十九有灵气护体,只当陆漾给他挠痒痒,不依不饶地绕着陆漾来回打转,口中啧啧有声:“你的意思是,在我呆在这儿的一息多一点时间里,你进入幻境已有小半个时辰了,是么?拥有着时空规则的幻境,对手很厉害啊……唔,你的脸红了,衣裳好像换了一点儿样子,是被松开过么?噢,上面还有奇怪的褶皱,肩膀部位有某人曾按压过的痕迹……”
他顿了顿,根据这些得到了一个很可怕的猜测:“老魔,你——你和人——你被女人给强了?!”
陆漾大怒:“滚!”
见猜测不对,宁十九立刻就换了一个思路:“莫非是男人?”
“……”
陆漾发现宁十九和自己在一起久了,脸上的表情正在变得越来越丰富,思维也变得越来越诡异。要是搁在他们初识的时候,宁十九绝对不会有这种天雷滚滚的猜测,也绝对不会露出这般又像是惊恐、又像是嘲弄的猥琐笑容。
两人闹了一番,陆漾便开始给宁十九讲述他在画昙幻境里的所见所闻,以及那位和初遇时的宁十九莫名很相像的贪狼大人的要求。
当他谈及身世的时候,顺便旁敲侧击了一下,看天道最近有没有什么新的收获,可惜宁十九表示天道也找不出来陆老魔妖怪时期的任何资料,这让陆漾很是失望。
而当他咬着牙谈到关于自己禁制的问题时,宁十九忽然插话道:“这些都是你当年瞒了天下几千年的秘密吧,既然瞒了那么久,想必极为重要,为何现在又要告诉我了呢?”
告诉他,就等于告诉天道,也就等于把自己最深的底牌掀了开去。万一陆老魔还是要逆天而行,这无疑就是把利刃反握着递了出去,是间接的自杀行为。
陆漾本人却不这么想:“这是回报。你都为我、为陆家杀了那么多人,放弃了一大把原则,我怎么也得还你这个人情。而且咱们也谈拢了不是吗?三万两即可买一个回答,而这就是所有的回答。”
关于告诉宁十九就是告诉天道这个问题,陆漾不屑一顾:“我就是告诉你们了,难道你们会有法子对付我?”
宁十九想了想,发现就算知道了陆漾的恐怖自愈能力,他也和不知道的时候一样,依旧找不到很好的解决办法。
“捂住你的嘴,直接把你杀得死无可死——比如先毁道境,再碎魂魄,最后绞杀肉身。”他这么盘算着,觉得就算这样这样也不一样能真正干掉陆老魔,因为还得想着那禁制被宿主的濒死触动,大幅度松开的后果。
宁十九很怀疑陆漾是某种天赋为不死的妖怪,比如九尾狐之类的上古大妖——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纯粹的不死,自己想死都死不了。
记得在极峰之巅时,陆漾都已经了无生志,一出手就是魂飞魄散的一击,结果居然还是没把自己弄死。其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禁制松动了,大妖的恐怖天赋帮助他活了下来。这种生命的本能让他自己都颇为无可奈何,而天道对此更是束手无策,头疼无比。
“九尾狐吗?”陆漾认为这个猜测很好,甚至还笑眯眯地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屁股,想瞅瞅是否有几条大尾巴在外面晃荡。
“也有可能是凤凰。”宁十九皱皱眉头,“可是最后一只凤凰被魔主龙月锁住了琵琶骨,囚禁在万里天壑底下,至今还没人敢去把他救出来。所以你应该不是了。”
陆漾也知道那段往事。凤凰是一种很奇特的妖怪,整个种族的数量永远都是一,等到那唯一一只凤凰死了,才会有另一只雏凤出现。
数万年之前,那时候的凤凰是一个叫做容砂的极俊美的男子。他和魔主龙月同时喜欢上了红尘境的一个女人,两个绝世大妖为此大打出手,容砂惜败,被龙月施以残忍的刑罚,万年来被囚于天壑之底,就是想求死转生都不行。
“那也有可能是凤凰的近亲青鸾嘛。”陆漾又瞧了瞧自己的后背,想看看有没有一双漂亮的羽翼伸展出来——理所当然地并没有。
宁十九一口否认:“青鸾另有天赋,而且一个个都是音痴……其实就是九尾狐,也没听说过他们会以唱歌来疗伤,他们的不死天赋是建立在自身强横无比的基础之上的。那几个大妖几乎就没有受过伤,更不会让自己沦落到濒死的境地,所以才能长生而不死。而你呢,你和他们不一样吧?不是九尾狐,不是凤凰,也不是青鸾,嗯,也就是说——”
“我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新种族。”陆漾哈哈大笑。
于是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在没有更多更确切信息的情况下,他们就是站在那儿猜上一整天,恐怕也得不到一个可信度百分之五十以上的结果出来。
最后,陆漾终于抖出了最重要的情报,即他到底要做什么,才能从贪狼手里换回来他的亲人和一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