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铬伸出油亮亮的手指,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钟季满头大汗,道:“确是墨者装束,但墨者从不涉及神鬼宗教,这倒是有些看不清了。”

“哇——!”

北辰不发一言走在前头,忽然面前钻出来一个垂髫小童,手中拿着一张发黄的草纸,像是发传单一般笑嘻嘻伸手递给他。

那小童身高还没有北辰的腿长。

老妖怪心中烦闷,面上却过不去,只得硬着头皮接了过来。小童便撒欢儿跑得没影,口中笑喊“银龙当空,诸魔不侵。”

北辰偷偷张望,确定那小童已经跑远,这才一把扔掉那草纸。

忽而一阵风起,草纸“吧唧”一声糊在陈铬面门上:“辰哥,你怎么能随手乱扔纸屑?我们要爱护地……纸屑?纸屑!gavin,我竟然在战国时期拿到一张纸!”

“墨家地堡里不就有纸了吗?钟季也是知道的,大惊小怪。”袁加文虽然这么说,却也有些好奇,忍不住伸长脖子凑过去观察,“雕版……印刷?”

陈铬也是一头雾水,一看之下被震惊得无话可说。

那纸张厚度不小,质量低劣,上面却还用油墨印着四幅画。

左一是一名短发少年,双眼圆睁、眼角下垂,左书其名“西方大目天王陈淼淼”。

左二是一名长发青年,轮廓深刻,双眼并未涂黑,左书其名“北方百变天王袁大白”。

左三仍旧是一名长发青年,凤眼飞眉,目露凶光,右书其名“南方命长天王北狼头”。

最后一名,乃是一个梳着三七分蘑菇头的青年,长相十分端正英俊,右书“郭富城。”

陈铬看到最后,被雷得一个激灵,指着图画喊:“郭富城名字不对仗啊?谁起……嚯?!”

抬起头,却见到正有村民几乎是脸贴着脸站在自己面前端详,对照手中那张一模一样的纸张,说:“啊……你是……就是……”

继而呼朋引伴,一村老小闹哄哄挤了过来,对着几人指指点点,言谈中俱是一些“这是大眼睛天王”“陈这是什么字?”“陈水水水水水水水……”“百变天王”“确实很白”“狼头天王为何不是狼头?”“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命很长么?”“这人长头发,并非郭富城。”

村民们好一阵一轮,最后把几人请到村中好吃好喝招待一顿。

单从字面上分析,闹不明白每个天王的功效,只知道北辰是个老不死的,便都抓着他请他摸来摸去,为大家治病。

北辰好不容易从人群中钻出来,一脑袋白毛乱七八糟:“走!再下去老子要杀人了啊!”

陈铬笑得打跌,薅着北辰的白毛,扯他耳朵:“别别别,村民说去叫道长们过来,他们一定自己人,到时候让他们带着走,能快点赶到临淄。”

于是北辰便也没什么好说的,气鼓气涨蹲在地上,抱着个饭碗呼噜呼噜喝肉汤。

倒是陈铬见到眼前人来人往,看不得这些普通老百姓当着自己受到伤病的折磨,死马当活马医。干脆走上前去,于指尖聚集一点银白灵气,其浓度达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一个个点在百姓们的伤病处。

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灵气注入普通人的体内,就如同水滴落入干涸的海绵,瞬息间就全部吸收,滋润着对方的伤病处,虽不能像橘一心那般起死人肉白骨,却多多少少也有些作用。

村民:“白莲花教?是两年前过来的,俱是白衣道长,有神通。教主乃是一名神女,可起死人肉白骨,咱们亲眼见过,错不了。前几日,空中银龙乍现,便是奔着神女而去。”

陈铬:“银龙吗?他们都做些什么,要收你们入教费吗?”

村民:“道长们救济百姓,代传神仙的旨意,还给我们钱哩。”

陈铬:“有那么好的事?给我们也引荐引荐呗。”

他从正午一直如此,直到傍晚云霞飞落,点完最后一名百姓,这才收手。

其余三人均是不解,坐在一旁葛优躺,就这么呆愣愣看着陈铬。袁加文给他擦了两把汗,钟季递了几次水。

终于收工,陈铬便一口喝光一坛水,累得直吐舌头:“现在才知道,大师都不容易啊,下次去庙里得给他们多捐点香火钱。”

晚饭过后,村民们带着白衣布道者们找到陈铬等人,双方鸡同鸭讲半天,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然而对方对几人的身份尤为敬畏,为他们备马,送几人上路。

沿途布道者越来越多,他们先是骑上马,然后换上简陋的小木车,再到普通的马车。

车轮极速旋转,带着车身晃晃悠悠,从内向外望去,视线忽高忽低,只觉得远山与河流在暮光中彻底融为了一体,走在两千年前的郊外,像是进入了永恒的梦乡。

临近王都,沿途变得更加热闹,一行人下马吃饭,忽而见到百姓们丢下碗筷闹哄哄奔向城镇中。

北辰耳朵一抖,被陈铬骑着脖子赶着去看热闹,嘴里还塞着片肉。

人群如潮水,围住一处高台,三个壮汉用木架抬着一个垂死的病人,“哐”一声放在台上,那人面色青紫,眼看就要断气。

“不是眼看,是已经断气了,他们在看什么呢?”

陈铬扯着北辰的耳朵东张西望,见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台下,一名白纱遮面的女子缓缓走下来,她所穿的裙子模样略有些怪异,不似汉服款式,倒有些东瀛风格,然而裙摆太小。

陈铬捧腹大笑,继续播报:


状态提示:第139章 临淄·壹--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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