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十分的长衫市,随着一场雨水的冲刷,气温也不再闷热,整座城市好像都笼罩在一中短暂的别样的凉爽当中。
而余白则是一夜无眠的,他知道,他得争分夺秒的将自己的底牌打出来,他也清楚,是时候将这颗炸弹引爆。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闷了一宿的房间,随着外面一阵清风,让余白紧张的神经得以放松,好似也冲散了一屋子的烟味。
即便熬了一夜,可余白还是劲头十足,回头将那份写好的稿件拿在手上,看着上面每一字眼放佛都带着强而有力的控诉。
“文学已死,有事烧纸!”这是此篇稿件的标题,他知道这几个字对于文坛的冲击力,更清楚这个理论能造成的影响,而现在,不管是为了自己更好的退出,或者是为了汪老哥,都必须将这么做。
这份稿件当他来到长衫市见到范老先生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可以用《湘江晨报》来将这个中爆炸弹甩到人群,丢到全华夏文人的面前,让他们震耳欲聋,自觉自省。
洗了个澡余白连饭都没顾上吃,带着连叶赶出来的稿子,找上了范有为。
这是个上世界七十年代建造的家属院,楼房虽破,可贵在花鸟树木较多,小区内随处可见早起晨练的老人,更能随时听到熟悉的寒暄。
甚至入眼的几处墙面,全部被郁郁葱葱生命力强劲的爬墙虎,修饰成了另外一番良景。
五层楼不管是过道还是外表,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当打开门,看到余白出现的时候,范有为很是有些惊讶,“余小子,你还没走。”
“今天走,不过临走前我还有件事儿需要范老先生您的帮忙。”
“先进来再说吧。”
余白进入到老人的房子,两室一厅,入眼的一切都是一种朴素的格调,好似一切都为了实用,好似一切都为了纪念老人这大半生的经历。
一进屋,范有为便忙乎着端着茶壶给余白倒水,而余白走过去连忙客气,说着不用。
就是这时候,他看到了沙发后面墙壁上挂着两幅字画,和旁边的一个合照,余白仔细看了下,发现那是一张毕业照。
范有为也注意他这个举动,将水杯放在他面前,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那张照片有些年头了,还是我三十年前在贝京上大学时候的拍的。”
“我就随便看看,您别忙了。”
余白坐下来,由于事情紧急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就从包里将那份稿子拿出来递了过去。
“范老,这是我昨天从看守所回来后,连夜赶出来的稿子,你看一看。”
“我不停梨子说你封闭了,怎么……想在我这找个地方安家?没关系,你的文笔我信得过,过两天我聘请你当我们的专栏作家。”范有为显得和和气气,说话丝毫没有架子,倒是因为余白过来相见汪潭生的事情,对他产生了提携之意。
可余白不是为了这个,所以只是有些兴奋和忐忑的搓着手,“没有,我是真的封笔了,以后我余白都不会在公开场合发表任何文章和书籍。”
“哦,那这稿子是?”
范有为说话的功夫,将鼻梁上的老花镜推了推,眯着眼看了起来。
余白本以为这位老人会被自己的惊人之论弄的情绪激动,最起码也产生些情绪上的波动,但是几分钟过去了,范有为非但没有丁点的异常反应,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都没有,这让原本就忐忑的余白更加心里没底。
难不成是自己写的不行?
还是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因为余白很清楚,对于文学已死这个言论,当时华夏文坛可是分为三大阵营轮番较量和轰炸。
其一,支持,经过改革开房这么些年,随着最初的华夏文学盛事将过,传统文学的没落,和文学期刊杂志小说的无人问津,加上太多的作者不思进取,不知道与时俱进,反而是转过头研究什么八股之论般的一头钻进了舞弄文字的圈子里去,让众多文学工作者深感困惑的同时也被束缚的相当无奈。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文学已死,无疑让他们找到了主心骨,他们迫切的想要来一场文学革命,颠覆这种局面,从而改变现状。
其二,反对,不管在任何时期任何时段,都有无数的人捍卫者自己的传统,捍卫着自己坚守的原则。这一点,在华夏的国度上从来不缺,甚至大批的人都为之努力。毫无疑问,文学已死的言论是叛逆的,是有悖常理的。几乎是不经思索的,他们群起而攻之,想要将这种不着调的论调一竿子打翻,打死!
只是越是打压,反响越是大,由此,有了第三类人。
旁观者!冷静的旁观者!
这些旁观者,用着自己冷静的头脑,在承认现阶段文学困顿窘迫的情况下,又坚守着他们的传统,即便是文学已死,那也是一部分人的文学,即便是被时代抛弃,那也是一部分人被抛弃。
想着当年因为这个论调而掀起的“大战”,再看看眼前这位毫无异常的范老先生,余白有些拿捏不住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余白猜不出他是支持还是反对,因为两者都有可能,可从感觉上,余白已经认为他是第三类人。毕竟,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都不可能像他这样,无动于衷,只有旁观者的冷静,才能令人如此。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余白只觉得捧在手中那杯热水,即便在他的体温保护下,都已经变凉,然而范有为仍旧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