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忠一路陪伴宋哲元走来,当然了解二十九军现在的处境,以及宋哲元的心结。知道宋哲元对日本人还抱有幻想,他咬牙说:“军座,事已至此,要不,您把我交给日本人平息他们的怒火?”
张自忠这话属于以退为进的策略,宋哲元一听,登时勃然大怒,瞪着他吼道:“张荩忱,你什么意思?合着你当英雄,让我宋某人当奸臣?!”
眼看着两个人的争吵有升级的趋势,待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二十九军的参谋长秦德纯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军座,事已至此,兄弟们齐心协力共商对策才是正经,没必要闹意气之争。”然后,他咳嗽两声,分析起形势,说:“这件事,南京那边很快就会知道,我估计,一通训斥是难免的。不过这不是关键,小日本会怎么做,会不会乘机要挟,甚至直接出兵,才是我们需要讨论和注意的。”
就好像为了应证他这通推测,他的话才说完,宋哲元办公桌上的电话便响了起来。
电话是第三十七师的师长冯治安打过来的,他在电话里向宋哲元报告,称驻丰台日军连夜出动,有向卢沟桥运动的迹象,问他该如何应对。
宋哲元听得面沉如水,狠狠的瞪了张自忠一眼,说:“小日本真敢打,那就狠狠的揍他.娘的!妈.的,真当我们二十九军是吃素的?”说完,他想了想,语气有所变软,补充道:“不过切记,如果日军不主动进攻的话,严禁我军士兵有挑衅行为,明白我的意思吗?”
本来就暗流涌动的华北地方,因为惊天一炸,立刻呈鼎沸之势,始作俑者肖战歌,显然没将这次爆炸放在心上,在小鬼子检查完滦县军营的军火仓库,梯次回到宿舍之后,他用扳手在身边的机器上轻轻敲击一下,低声说:“开动!”
此时的机床等设备,比之后世不仅功能单一,而且非常的笨重。快天亮时,肖战歌他们拢共也不过完成了一台汽油发电机,一台铣床、一台刨床还有一台钻床的拆卸搬运工作。四点一刻左右,当马孝堂带着几个警卫再次回到车间内,见到肖战歌犹蹲在一台磨床边上挥舞着扳手,他提醒肖战歌:“时间到了,撤!”
肖战歌此时已经将这台磨床拆到一半的程度,他头也不抬的答:“给我一刻钟时间。”
“有人来了,两个,”负责警戒的金春林突然低声喊。
马孝堂低声问:“朝这边来了?”
“是。”
“那干掉走人,”马孝堂说完,打手势让其他人躲起来,自己向大门口走去。肖战歌跟上,两人刚刚走到大门边,一道手电的光柱便透过门缝射了进来。十几秒钟之后,两个鬼子的对话也隐隐传了过来。肖战歌凝神听了听,再透过门缝看了看,分辨出两个鬼子都穿着工装,心中一动,低声对马孝堂说:“抓活的?”
“嗯?”马孝堂闻言一愣,想说点什么又怕鬼子听见,只好瞪了他一眼。“哗啦啦”的金属碰击声中,一个鬼子开始往外掏钥匙。肖战歌朝马孝堂做个你左我右的手势,后者咬咬牙,无奈的点了点头。
两个鬼子显然没想到车间内有人,毫无戒备的走进来,结果被肖战歌和马孝堂干净利落的直接放倒在地。“把他们捆起来,嘴巴封严实了,”马孝堂先招呼其他人上来帮忙,然后问肖战歌:“抓活的干嘛?”
肖战歌:“他们是技师,值钱。”
“可他们是日本人!”
“小鬼子能找我们的人当汉奸,我们为什么不能策反一两个鬼子当日奸?”
“日奸?”
“这事回去再说,快来帮我干活。你们把人捆好了先抬走。”
四点四十左右,当东方天际已经泛白的时候,肖战歌抱起一箱摩擦片,环顾四周一眼,不无遗憾的对马孝堂说:“这么多好东西都无法带走,太可惜了。”
马孝堂的想法和他有点出入,说:“冒这么大的风险才弄了五台机器,总觉得有点不划算。”
肖战歌没想到这货居然比自己心还大,只能哭笑不得的说:“还有两个大活人呢。”
“两个小日本,根本就是麻烦,真想不通你弄他们回去干啥——”
“回去你就知道了。”
五点一刻,鬼子军营方向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时,在小树林背对鬼子军营的一条马路的拐弯处,肖战歌他们等来了张庆余亲自押运的六辆马车。按照事先的约定,肖战歌他们蒙上脸,各持驳壳枪,突如其来的杀出了小树林。
张庆余演技不错,一勒缰绳,他骑乘的马一个人立,直接将他颠了下去。
肖战歌不等他爬起来,一个健步冲上去,左手抢过马的缰绳,右手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刻意用阴森森的语气说:“不想死的话,乖乖的把枪交出来!”
张庆余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问:“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
“老子管你是谁——兄弟们,都把眼睛睁大了,要是哪个敢耍花招,直接一枪崩了!”
“我们是冀东保安队第一总队的,这是我们张总队长,狗.日.的,打劫打到我们头上——”张庆余的一个手下喊,话没喊完全,被旁边的金春林上去一枪托砸在脑袋上,登时被砸得头破血流晕倒在地上。
张庆余见状,恰到好处的关照自己的手下:“兄弟们,不要反抗。”然后又对肖战歌说:“在下冀东保安队的张庆余,兄弟怎么称呼?”
“少套近乎,不想死,现在开始给老子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