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半晌,邱清泉安慰顾祝同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真有什么不测,那也只能怪老天不开眼了。”
顾祝同叹息一声,正拧起眉头做苦思状,一边沉默了好一会的冯玉祥说:“日军之所以加大攻击力度,根本原因还会想救出天通庵的日军,那我们就加大攻击力度!还有,孙元良部,让他们加快推进速度。他们如果能打开一条通道,突击队即使守不住,也能有条退路!”
中国海军军舰都属于内河和近海舰,根本没能力和日本海军打正面战。所以,虽说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旗下的第三舰队因为中国空军的突袭,很是损失了几艘舰艇和人员,但是,在日本海军的航母迅速支援上来,夺取制空权之后,黄浦江还有松江江面上,登时就成了日本人的天下。
一枚240毫米口径的炮弹击中了东川大楼的南侧山墙,“轰隆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大楼内,聚集在一二楼北侧房间的突击队队员们集体色变,不少人更因为没有按照肖战歌的吩咐及时张大嘴巴,而被震得耳膜破裂,嘴里直接尝到了血的甜腥味。
爆炸位置明明距离肖战歌超过了二十米,肖战歌依旧觉得就响在耳侧,所以,及时他张大了嘴巴,依旧被震得头晕目线,身子踉跄,耳朵里和脑子里更轰鸣不休,好像有千万只苍蝇在嗡嗡嗡的横冲直撞一样。
爆炸声持续响起,整座大楼剧烈的颤动起来,被直接命中的墙体,直接被炸出大洞,连框架上的水泥也出现了大块的剥落,露出了里面的钢筋。而即使有层层棉被遮挡,还是有弹片飞进了房间内,所以,肖战歌不时就能听见惨叫声或者闷哼声,以及一些军官的呼喊:某某,有没有事?
爆炸声震耳欲聋,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假的,相反,保持镇定,才能让手下的兵们因为主心骨还在,不至于慌了神。
炮击足足持续了半个小时,炮击停止后东川大楼南侧部分,很多墙壁都已经被炸塌,那些用来遮挡弹片和冲击波的浸水棉被也直接燃烧起来,发出了滚滚浓烟。
巡洋舰上,长谷青川用望远镜将东川大楼里面喷出的烟火看在眼里,他咬牙发出残忍的笑意,说:“这就是顽抗皇军的下场!支那人,应该会吸取教训吧!”
炮击刚刚停止,肖战歌便下令救人。炮击开始后,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他不应该让突击队所有人都放在东川大楼里,而应该分流大部分到旁边的建筑里去。他不知道的是,他如果真这样做的话,那么,现在突击队的伤亡情况绝对要比现在多上几倍——四.川北路和东宝兴路的交叉口一带,东川大楼乃是最坚固的一座楼。其它的楼,可不像东川大楼这么扛炸。
炮击还是造成了几十个突击队队员的牺牲。这些战士,很多人都是被震死的,死的时候,嘴里面还含着自己的内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战友情深厚处,不比亲情弱多少。肖战歌才下令救人,不少战士的嘶嚎声就响了起来:“二庚,你睁开眼睛啊!敌人的炮已经停了——”
“班长,班长你别死啊!你还说我们要一起还乡的呢!”
……司元功见肖战歌面色怆然,摘下口罩,拍拍他的肩膀,问:“不救火?”
肖战歌也摘下口罩:“让鬼子误以为我们全被炸死了才好!”然后,他大声喊:“小顾——顾健凌!”
他喊了好几声没人应声,正皱起眉头四下环顾,全身都是尘土的狐十一抱着顾健凌过来说:“顾健凌死了。”
顾健凌同样是被震死的。他脸上的口罩已经被狐十一解开,这让肖战歌得以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边上、鼻孔下面、嘴角还有耳朵里都有血迹渗出来,至死都大睁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肖战歌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将快留下来的眼泪收回去,用嘶哑的声音说:“十一,给司令部发电,就说,我部将会主动出击,扫荡东川大楼四周的鬼子。”
狐十一应一声就要离开,旁边的封名扬喊起来:“队长,这样不行,我们兵力处于劣势,又缺少——”他话没说完,对上肖战歌毫无生气的眼睛,声音越来越低,终至低不可闻。
“小鬼子杀老子一个人,老子杀他十个!”肖战歌恶狠狠的说,说完双手合面,将脸上的尘土擦去,然后紧了紧左臂伤口的绷带,说:“全体都有了!四中队和五中队留守,其他人,全部随我杀出去!”
东川大楼南侧一千米开外,四.川北路上的五六百鬼子在炮击停止后,在一个名叫相马友帧的少佐的指挥下,以几辆坦克和装甲车为前导,向东川大楼推进过来。他们前进了五百米左右,眼前景象便变成末日景象。四.川北路两边乃是人口密集区,虽说里面的居民早就跑光了,可是房屋还在。这些民居可不像东川大楼一样是钢筋混凝土结构,所以十之八九都被炸成了废墟。
“阁下,刚才炮击那么猛烈,东川大楼内的支那军应该已经死绝了吧?”一个名叫松下信任的大尉中队长对相马友帧说。
相马友帧架起望远镜看了看,说:“不可大意!大楼内的支那军非常的狡猾!”
从空中鸟瞰的话,以东川大楼为中心,方圆三四百米范围内,绝大部分建筑都已经被夷为平地,而像东川大楼,虽然还没有坍塌,但是楼顶上和南侧楼体都黑烟滚滚的在剧烈燃烧着,似乎,里面的人即使没被炸死,也应该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