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归二娘和袁承志也动上了手,归二娘一拳打出,袁承志疾向后仰,掌锋从鼻尖上急掠而过,归二娘一击不中,右拳随上,使的正是华山派的破玉拳。袁承志对这路拳法研习有素,成竹在胸,当下双手下垂,紧贴大腿两侧,以示决不还手,身子晃动,使开融会了“神行百变”和“十段锦”的轻功,在归二娘拳脚的空隙中穿来插去。归二娘连发十余急招,势如暴风骤雨,都被他侧身避开。
可杜钰不行,一来他不像袁承志,精通招数变化,二来归辛树就是一拳,最重要的是他也没有那份轻功。杜钰只能运转真气,拉开架子一掌迎上去,这一次他知晓了归辛数功力之高深莫测,稳稳胜过自己六级的一串鞭功,不敢再硬碰硬。
功夫之道讲究虚实阴阳变换。金刚六阳手胎于少林派大力金刚手,虽力量威猛稍逊,招数变化却有过之。每一招劈出,内中都暗藏六种不同变化,到了后人手中,更兼有阴阳,脱离了少林金刚手一味刚猛的打法。杜钰的金刚六阳手虽然只有一级,照猫画虎按套路打出来还是不成问题
只见杜钰一双盈白如玉的手如摩柯曼殊花次第绽放,真气流转,搂膝绕步,提胸深深吸了一气,稳稳的一掌拍出。
拳掌相交,没有发出像上一次那样两拳对轰时的巨大声响,而只是一声闷响,接着杜钰的手仿佛黏在了归辛树右手的拳头上,左手也迅速的扣上去,突然身形向着旁边一侧,腿一蹲,腰部发力一转,肩动,带着手腕用劲,脊椎一弓一弹,浑身真气澎湃,以为助力。
“给我起!”杜钰猛的大吼了一声,双手一较力,左足弓起,右腿绷劲,直接给归辛数来了硬摔,这一下可不是武林中人的手段,武林中人比拳掌指腿,而制服对手的手段也主要以点穴,打穴,拂穴为主!
杜钰这一手反关节的四两拨千斤,武林中不是没有,但却很少见,而且高端战局,基本没人这么干,因为一方面造诣高的人,不拘泥于此,造诣低的又不可能以己之短,攻敌之长。他之所以能成功,一方面是传承自太子甘子泰的功夫有着深厚的功底,另一方面则仗着攻其不备,金蛇心法的诡异配合着一串鞭功的爆发,打出了超乎想象的威力。
只听“嘭”的一声归辛树侧身倒地,这一记放人极其漂亮,场面颇为震撼,众人本来见华山派如此专横霸道,心中多有不满,不过慑于华山威名,不便出声,如今瞧得热血沸腾,不禁哄然叫好,纷纷喝起彩来,开什么玩笑!场中倒在地上的是归辛树啊!纵横武林十余年不败的神拳无敌啊!就这么被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给放到了!
归二娘一见,尖声喊道:“当家的!”足下一点,华山轻功十段锦运起,几个呼吸便在眼前,碰的左手一掌打出,正打在杜钰胸口,将杜钰打出了两三丈远。
胸口传来“咔嚓”的声音,杜钰知道只怕是第二肋和第三肋断了,嘴角溢出鲜血,不受控制的大口大口咳起来,归二娘功力不浅,全力以赴的一掌有近乎偷袭,结结实实的打在杜钰身上。加上之前杜钰和归辛树对拳,真气运转本就不畅,这一掌之下,杜钰躺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孙仲君和梅剑和看得暗暗解气,心说叫你狂,而袁承志则是有些愧疚,他自然知道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并无恶意,自己本应该拦住一下师嫂的。
夏青青之前恼归二娘等人辱她父亲,这下子总算找到机会,用十分刻薄讽刺的口吻说道:“呦嗬,你们真是对进了华山派的脸面,先是以大欺小,再是被人家摔倒,两个打一个还背后偷袭,好不要……”她还待再说,袁承志阻住了她:“青青,别说了!”
归二娘本就不讲理,一听夏青青出言讽刺,手腕一抖,一缕寒星,疾向青青肩头射去。是一枚乌沉沉的丧门钉,正中在左肩膀青青又惊又怒,已痛得面容失色,袁承志不敢跟他师哥师嫂动手,只能温言劝哄青青。袁承志替青青包扎好了,低声道:“青弟,你听我话,别跟她吵。”青青怒道:“为甚么?”袁承志道:“冲着我师哥,咱们只得忍让。”青青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袁承志知她素性倔强,这次吃了亏居然肯听自己的话,不予计较,比往昔温柔和顺得多,很是欢喜,向她微微一笑。
一旁众人本来听了青青的话就对归辛树夫妇颇为不齿,见到袁承志竟不敢为朋友出头,心里也大是瞧不起,当下众人起哄,“嘘”声一片。
归辛树只是猝不及防被摔了一下,却并没有受伤,很快就站起来,他是个务实的人,面对众人的嘘声,却好似闲庭信步,神态自如,丝毫不在意。
归二娘对袁承志道:“这里外人众多,咱们门户之事不便多说。明晚三更,我们夫妇在紫金山雨花台边相候,请袁爷过来,可要查个明白,到底你真是我们当家的师弟呢,还是嘿嘿……”说着冷笑几声。
接着归氏夫妇转身欲走,看也不看杜钰一眼,太白三英先见杜钰强势,袁承志又出头干预,已知所谋难成,料想昨晚制住自己而盗去书函的,定也是袁承志无疑,只怕他随时会取出多尔衮的函件,揭露通敌卖国之事,一直在想乘机溜走。
恰好归辛树夫妇到来,争闹又起。三人暗暗欣喜,只盼事情闹大,就可混水摸鱼,待见他们约定明晚在雨花台比武,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