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正好听到母亲柔声细语地念着,心里好笑:“娘,我好不容易在江南天天教小蛟功夫,您这念的都是什么呀?回头他吹咱家井水去了!”
江战看到孟雨回来,也收了剑走过来:“我小时候也最爱看这种书了,长大了才知道按那上边练不靠谱。”
江小蛟抗议道:“二叔你说得不对,书上讲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应秀灵听了也乐不可支,抱着小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孟雨记得,他小时候应秀灵从来是个冷脸的娘,自己有了错从不吝惜暴打,对小雪温和一点,也不会像其他娘一样哄啊娇啊的溺爱,可对小蛟却完全是一副溺爱到了极点的样子。
应秀灵放下江小蛟,从丫环手里拿过布巾,给江战拭头上的汗,心疼地说:“练那么猛干什么?回来也不知道陪婶婶说说话,就知道练功。”
虽然已经是海西国王,但江战仍然是那个腼腆和羞涩的青年,他不好意思地接过布巾道:“婶婶,我自己来。”心里却滚过一阵暖流,他父母早亡,哥哥姐姐忙得要命,只在应秀灵这里,他才能体验到母亲般的关怀。
应秀灵忙又拿起书:“你们别乱打扰我,小蛟可爱听呢,是不是?”
孟雨哭笑不得:“娘,小蛟都多大了,您还像哄孩子呢。这书哪来的?”
应秀灵眼睛一瞪:“你爹书房里的呗,他可爱收这些武侠小说和唱本了。你就是不你从来不看!”
孟雨抹了抹脸,简直都要忍不住笑破肚子了,江战也笑得不行。
小蛟倒是听得好开心:“姑姥姥,我识字了,我会读,我爱读书我念给您听。”
小蛟从应秀灵手里拿过书,用清脆的童音念起来:“这一边朝天岭上的一班徒弟正在看他的师父太玄法师做着龙跳猿腾的姿势腾入空中,只听得阿呀一声,不知去向。好一会还不下来。郭镇南说不好了,师父恐怕遇着妖怪了,大家不免惊惶起来。还是沈世澄说,师父的山头如何会遇着娇怪,一会自然回来。大家不觉忧虑,说不了只觉微微的一阵风来,瞥眼之间太玄法师已经端端正正的立在当地,大家又惊又喜,一齐请问。太玄法师从容说道,我方才腾入空中,瞥见正南上一道黑光盘旋欲下,这种黑光是我们峨嵋派中一种最利害的分水剑。我惟恐我们本派的人擅用飞剑伤害人命,一时着了急,就借着剑光飞过去逼住了他的剑,解了这道围。”
(注:以上两段出自本人收购的一本海内孤本清末民初武侠小说)
听到江小蛟念到这段,应秀灵也忍不住噗地笑了。孟雨做个鬼脸:“还黑光飞剑,还峨嵋派,您也不怕峨嵋派听了找上门来。”
孟雨拍了拍江小蛟:“今天的功夫练了没有?认真不认真?”
小蛟道:“练了,可认真了。神探叔叔什么时候教我新功夫?”
孟雨摸着小蛟的脑袋:“等这次大战结束之后,叔叔就教你新功夫。快去玩去吧。”
江小蛟道:“姑姥姥,我能不能拿这本书去看?”
应秀灵很慈爱地笑着说:“可以呀,就是不要弄坏了。不然你姑姥爷会发脾气的,他最珍惜书了。”
小蛟嗯了一声,给应秀灵行个礼,抱着书跑了。
江战拿起剑道:“婶婶,您和孟雨聊,我练剑去了。”
应秀灵道:“和他聊?这阵在京城天天见,都嫌他了。以前整天不见踪影盼着回来,现在天天见又嫌烦。”
江战噗地笑了,孟雨道:“我还真有事要和娘说,烦国王陛下再去练一会。”
看了一会江战练剑,孟雨突然又忍不住笑:“真是奇怪,男孩子就是爱看这种书。”
应秀灵哼了一声:“男孩子?你爹都快当外公了,还收集这种书呢。天天躲在书房里,不知道鼓捣个啥。你要问娘什么,快说。”
孟雨坐到应秀灵身边,搂住她的肩膀:“娘。”
应秀灵看着他:“干吗这么亲热,有什么事要求娘,说吧。”
孟雨想想道:“阿怡姑姑不是来了吗,她想留下参战,但爹过两天就到西玉州,万一爹不答应……”
应秀灵愣了一下,随即道:“不答应就对了,打仗刀枪不长眼,她一个女人,凑什么热闹。”
孟雨唉了一声。
应秀灵噗地一声笑了:“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孟雨道:“舅舅很欣赏阿怡姑姑的功夫。其实这倒不是最重要的,舅舅也和我反复商量了,阿怡姑姑一个人太孤苦了,她痴迷武功,就自然希望有机会能发挥出来,所以她愿意到西玉州参战。另外,这次阿怡姑姑是孤鸣鹤师父亲自找来的,若是爹爹不答应,师爷多没面子。”
孟雨心说,师爷已经对你们俩很有意见啦。
应秀灵看看孟雨:“别打我主意。我跟你爹吵是吵,这件事我可不反对他。阿怡武功高是不假,从十五六岁就只有她杀人,没有别人伤她的。也就你舅舅伤过她两次。可是,她当时遇到的是你舅舅,已经剑到喉咙了,看她是个小女孩,硬生生将剑收住了。可打仗就不一样了,那种残酷,她是没有经历过的。一个女人再怎么孤苦,也比在战场上丢了命好。”
应秀灵又想起当年应家军首领,应博虎的夫人,自己的养母,随养父战败尽节,真是凄惨,痛彻心肺。
孟雨坐在母亲身边,也有点呆呆地:“娘,我觉得阿怡姑姑变得好孤僻,好胆怯,似乎远隔人世一样。能进军营对她来说,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