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舌肆虐,片刻功夫就已经席卷了整个天牢,狱差纷纷自顾逃命,那些被关在里头的囚徒却仍然被锁在里头,活活受着热浪炙烤。
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哀嚎声如潮水一般层层叠叠的涌了出来。然而火势奇大,再想要进去可无半点办法,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里头的人被活活烧死。
一桶桶的水淋上去没有半点用处,倒是忽然起了一阵怪风,紧接着瓢泼大雨,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火才渐渐熄灭了下去。
谢元得知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眉头深拧的看着眼前几乎被烧穿了天牢。从前旁人眼中的天牢是一座炼狱,如今才更是彻彻底底成了修罗地域,焦黑狼藉一片。
“将军……这里头,怕是无一活口了。”狱卒小心翼翼地回话,深怕一个不当心就惹了怒。
谢元凝神看着其中,深吸了口气,“还能认出面目来吗?”
“这……这……”狱卒颤颤巍巍,好不容易才鼓足了勇气,“这大约不可能,那些关在里头的人早就被烧成了黑炭,不说面目,就是完整的人身都没有了。”
不!
宋显珩还其中!
谢蓁心中呐喊,想要冲入那废墟中,可怎么都靠近不得,只能转而落着眼泪去求谢元。可任凭她如何开口哭求,谢元却好像听不见她的说话一样。
心口剧烈的疼痛撕扯着谢蓁,惨烈的场面叫她不能承受这事实。不!宋显珩绝不可能死!绝不可能这样就死了!
“……”谢蓁猛然从睡梦中惊坐了起来,方才还围绕在周围的纷乱纷杂的景象一下子都退散了开来。殿中寂静无声,只有守着她的两个宫女投来了疑惑担忧的目光。
“谢大小姐梦魇了?要不要奴婢去通知主上?”
谢蓁此时心惊未定,移开目光将视线下垂,看见自己双手死死的抓着盖在身上的锦被。出神了片刻才彻底将心思给定了下来,沙哑着声音问;“几时了?”
其中一个宫娥回话道:“才丑时,谢小姐还能再睡一会的。”
这时候谢蓁哪里还要什么心思去睡觉,她庆幸方才那是一个梦,还好是一个梦。可如今,又有些反复迟疑,会不会这个梦预先昭示了什么。谢蓁觉得眼尾有些湿意,抬手抹了下才发觉她眼尾早已经被濡湿了起来。
“谢大小姐?”宫娥见她一人兀自出神了许久,忍不住出声探问了一声。
而谢蓁则是转过头,淡淡的睨视了她一眼,“给我杯水。”
那宫娥待她也是战战兢兢,赔着十二万的小心,绝没有说不应话的道理,当即退身去外面取水。
谢蓁揉着眉心,半晌听见脚步声过来也没抬头,只是将手递了过去,接过茶杯小抿了一口。茶水温热,入口回出馨香滋味,而她却骤然神情一变。
不对!
素来宫娥多少经过严格□□的,绝没有说递茶上来的实话口中不说话的。谢蓁惊觉有异,立即转了头去看,只见站在她床边上的赫然是个身量颀长的男子。
宋啓?他怎么……这会出现?
“蓁蓁——”宋啓当心开口喊了她一声,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谢蓁被他软禁在此处这些时候,从来没从她脸上见到过这样不符时宜的表情,随即心中起了警觉,不由自觉看着他的眼神中也多了防备。
宋啓脸色就黯然了两分,不过片刻就忽然古怪的笑了一声,“蓁蓁向来聪慧过人,猜猜我今日又听见了什么好事情。”
谢蓁懒得同此人开口辩驳,跟他也无话可说,可如今分明是为了自己而言,她也不得不猜上一猜了。“什么意思?”
“哧——”宋啓没有回她的话,却好像是被她此时的神情给逗笑了一样。他稍稍倾弯下了腰,伸出将谢蓁贴在脸上的碎发拨弄到了耳后。
微凉的指腹不经意触碰着细嫩柔软的肌肤,颈脖间的幽香钻入鼻腔,他只觉得心中有种难以摹状的蠢蠢欲动的。宋啓眼眸中*更浓了起来,他本就是的凡人,从最开始到处藏身到今日可以翻手风雨,一切的一切都是*在驱使鞭策着他。他既然心中有所记怀,就必然要将之纳入自己怀中。
于旁的东西如此,于谢蓁……也是如此。
“即便你不问,我也要说。”宋啓暖暖的鼻息喷涌在谢蓁小巧精致的耳郭上,一字字绵长温柔,只仿佛在跟她低诉情话。“宋显珩,死了。”
死……?!
这个字狠狠的敲打在了谢蓁的心头,叫她连呼吸都慢了下来,更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难道……难道说之前的梦是预兆?
不、不会……
谢蓁紧紧咬着牙,再平静片刻更是笃定的摇头,不会的。宋显珩不会如此丧命的!她露着凶横的目光瞪着宋啓,衔恨道:“你胡说!”
“胡说?”宋啓笑,“我为何要编排胡话?”虽然有些留恋,可他仍然是将身子直了起来。修长的手指微微碾动,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睥睨气势。
“今日入夜,宋赟带人去劫天牢,一行人逃窜到城郊七步崖,叫荣亲王带人堵住了去路。啧,真没想到堂堂昭王果然是极有魄力的,为了不被抓回竟然自行跳崖了。可老天爷速来公平,该我宋啓运好的时候他的宋显珩就运差。喏——从崖底待回来的尸身还在启合殿放着,蓁蓁你可要亲自去确认?”
“你……”谢蓁张口深深吸了口气,心头仍然有些惊颤。可神情如何变化,心绪再如何不宁,她都不想再跟眼前的这人有丝毫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