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了一下,只觉得万贵妃的反应隐约诡异,然神色一转,依旧是铁了心要让万贵妃今儿个折在这了。皇上的身子旁人不知,她岂会看不出来,都是那奸妃媚主弄得皇上身子每况愈下,偏偏又迷上崂山之术,寻长生道,于她看来更像是一场黄粱梦,心惊胆战之余却看万妁使尽心计手段缠着皇上,唯恐来日生变。一如在抵达当日那刺客行径,生生搅乱了她的计划,这次特意让兄长将人送至,便是打定主意不让她归京。

人是她兄长找来的,绝不会有错,谢元与万妁的私情旁人或许不清,但是嫂子与万家几位表小姐有过私交,虽说事后都被遮掩,但总有蛛丝马迹露出来,拼拼凑凑不难猜出两人当时情深几许。

而万妁进宫前两月,恰是谢元离京戍边之时,不到开春太后崩,万妁已经是嫔妃,受宠当盛,也是那时感念皇恩,自愿替皇上入六安寺守孝一年,茹素斋静,誊抄佛经为太后与皇上祈福。也是此举叫皇上始终对其存了一分与旁人不一的情分。

哼,什么守孝,恐怕是发现腹中怀有身孕借以躲避,奈何当初用的是太后名头,而人又在宫外。她当时只当万妁是个知分寸的,也懂避锋芒才去宫外,不想直至十数年后才明了是这缘故。王皇后心中暗暗发恨,真是她当时太过宅心仁厚了,不然岂有她万妁今日的嚣张气焰,此时每每想起都是一阵怨毒。

“草民千真万确是替万家小姐接生的,要看这位小姐是不是,只消……只消看看她胸前左侧肋骨上方三寸有颗红痣!”旁人还未问她,那婆子怕死早就亟不可待的叫唤了起来。她从青州被抓回来这一路堪堪是吓破胆儿了,也托看顾侍从聊天的福,总算弄清楚了自己这遭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般吓得魂废只教她想起十余年前,她替万家接生得了好大一笔银钱,谁想万家竟没想让她活命,也是,事关名声怎会让知情的活。她那日晚归,反是与她交好的崔婆子替死连着屋子被烧成灰烬,她连夜逃出城,这些年隐姓埋名都不敢打听京城的事儿,原以为能躲一辈子,还是没想到……

“草民千真万确是给万家小姐接生的婆子,绝没有半点虚话。”

这话也就是说万妁与谢元私情甚笃,堪堪是打皇家的颜面了。

梁元帝面上眉头皱拢起,贴身伺候的太监已经知会,尖着声音道:“给咱家掌嘴!御前哪容你这般张狂!”

几个小太监立即上前毫不留情的扇起了那婆子的耳光。

“皇上!”王皇后变色,转了身子正对向梁元帝,“此人紧要,皇上暂且留她一条命!”她扶着扶手的手暗暗发力,手背上迸出道道青筋。好好的对峙,这般打起接生婆子来,还不是验证了皇帝心中还是割舍不下万妁!

万贵妃嘤嘤一声,与梁元帝美眸含情一对,昭显委屈,“皇上,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只管验证就是,若今个不验出个子丑寅卯姐姐是不会收手了。”尾音染上哭腔,更显了王皇后为恶。

王皇后最服也最恨这人说话的本事,闻言当即截断道,“事关皇上颜面,臣妾斗胆,慎重行事,若是清白臣妾当然会好好跟妹妹赔罪。”她是笃定万贵妃有鬼,趁着皇上此刻惊疑,逼着去验证了。

万贵妃听闻那话,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倒像是义气用事地应了声好,瞧着像是被赶上架了,美目凝向梁元帝,堪堪是一汪秋波勾人怜惜。

谢蓁自被婆子当面点出私密,脸上不知是羞红还是气恼,神情都有些不对,然没等她说话,就叫王皇后身边的宫娥被‘请’到相邻的帐子检查。

“奴婢替小姐宽衣。”随行来的宫娥恭敬疏离。

谢蓁也不阻拦,由着她们去,方才瞧着万贵妃那神情定然是有对策的,而御前也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反而看那二人刀枪往来,坐收渔翁之利即可,独独谢老爹那——

等宫娥仔细检查过,谢蓁从容地穿回了衣裳,宫里的事不能打听,尤其这人里头有皇后以及皇上身边的,她只作配合,跟着她们回禀。

一出帐子,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谢蓁几乎睁不开眼,待能视物一下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谢老爹,那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阴郁。而谢老爹身边数十个侍卫,各个屏气凝神,手扣着剑鞘神情端肃得很。

风沙起,略是迷眼,从另一头竟瞧见了另一拨人马,黑衣盔甲与之较劲般相对。领头那人站在谢元斜侧面,银白滚边翻绣团龙蟒袍衬得身姿颀长决然,倏然与谢蓁被风吹得雾气迷蒙的眼眸,瞳孔骤然一缩,再是神情复杂掩不住那满满心疼。

谢蓁眨了眨眼,抹了把眼,瞧见二人眼底皆是不可抑制的冲动暗色,忙是摆了摆手,奈何被催促得紧,只来得及张口作了无碍的口型,期望两人千万别起了冲突。

谢元和宋显珩二人俱是追了一步,守在御前的禁卫“噌”的亮佩剑,阻了两人再往前一步,半点不通融。

到底有谢蓁那一记安抚在,宋显珩反而躬身谦退几分,“谢将军,蓁蓁比你想的能经得住事。此番护卫安危,还是由本王来得好。”

谢元眸底依然冷意一片,目光沉沉落在了后来在他面前再未端过架子的年轻王爷身上,何尝没有因为谢蓁那番举动而稍是安稳,可那想法依旧不变,若里头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二人有个差池,他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

“将军。”

“臣护卫皇上安危,王爷多虑了。”谢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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